陈灿坐在其中,将近两天没有合眼,饭也不吃,眼看着整个人快速地消瘦下去,周途只好盛了粥硬灌下去,才让他不至于昏倒。
这样不眠不休,三天很快过去。
出殡那天,天空下起了雨。
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却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陈灿身披孝服,抱着爷爷的遗像走在队伍最前头,红着眼一眼不发。
直到老人下葬,他也没再哭。
办完葬礼,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很快散去,留下的只有几个关系较近的亲戚,帮忙处理余下的杂事。
又一天之后,院里只剩周途和陈灿。
奶奶被大伯家接走了,说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临走时大伯还嘱咐陈灿,不要多想,早点回学校去。
“你爷爷就指望着你读书成才啊。”
他这样说。
陈灿却仿佛听不见,木头一般,送他们出门去,远远望着车驶离村口之后,他走到周途跟前去,低声说:“回去吧。”
回来时走得太急,请假都是补上的,担心陈灿的状态,周途又向辅导员多申请了几天,待在家里陪着。
周母得知陈灿的爷爷过世之后,她特意嘱咐周途,这段时间一定要关注小灿,不能让他想不开。
“这孩子,太闷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面。”
“嗯。”
再回学校时,已经是将近半个月之后。
周途还想陈灿能多休息一段时间,可是辅导员那边已经不好再请假,况且陈灿的状态,再在家闷着,对身体有害而无利。
因为不是同专业同班级,平时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周途只能拜托和陈灿同班的舍友多照看他,一旦有什么事就给自己发信息。
起初的几天,陈灿一切正常,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上课,下了课去图书馆,放了假还是照常去兼职,只是比从前沉默不少。
周途以为,只是亲人的突然离世让陈灿打击过大,一时接受不了才这样。直到,在不久后的毛概课上,他发现陈灿翘了课。
从前陈灿从不会翘课,哪怕是身体不适,也会强撑着上完课再去校医室看,这天却在上课后半小时都没出现。
周途意识到不好,从教室后面溜了出去,待找到陈灿时,对方正呆坐在单人宿舍里,愣愣地望着窗台上的仙人掌。
这盆仙人掌还是陈灿刚搬进来时,在楼下碰着请求帮忙扫码的学生送的,陈灿有耐心,愣是在冷风里站了半小时让人鼓捣他的手机,最后换来一盆瘦小的仙人掌。
见到人没事,周途松了口气,上前去蹲下身,双手放在陈灿膝盖上,轻声问他:“怎么不去上课?”
陈灿还发着呆,不说话。
周途又耐心地起身,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灿身边,安抚地说:“不去上课了,我陪你。”
过了很久,陈灿才动了动。
他出伸手,拽着周途的衣袖,像是在忍耐着莫大的痛意,一字一顿地说:“周途,我们做吧。”
说这话时,陈灿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多少个日夜,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爷爷临死前衰败的模样,他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他照常去教室上课,看着讲台上嘴巴在动的老师,却耳鸣得听不清一句话,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就连每天去图书馆,也只是背着沉甸甸的包去,又原封不动地背回来。
明明爷爷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依靠读书出人头地,可他因为这些害死了爷爷,现在却一个字也学不进脑子里,他是个不孝子。
陈灿被巨大的痛苦裹挟、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可又能去哪里呢?
眼看着眼前的人又不安起来,周途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