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止正头皮发麻,听见玉心真者认真答道:“我乃俗家弟子,因而无需削发。”
“俗家弟子?”小师妹重复道。
玉心真者点头道:“你可有听说过靖安候,乃是我俗家身份,寺庙之外可唤我侯爷。”
靖安候也曾是江湖上名极一时的人物,行事颇为狠辣无情,若说裕安君是当年正道魁首,那靖安候便是邪道中唯一能同他针锋相对之人。
元止惊讶地看着对方秀致风雅的面容,完全难以想象,靖安候冲他温和地笑了下,“别怕,我早已改邪归正,如非如此,又怎会同裕安君相交。”
元止敛去神色,低眉顺目道:“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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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候在乾兰宫住下了,几个日夜后,元止找到了一个跟其独处的机会。
靖安候正在棋盘面前跟一残局较劲,元止在对面坐下,移动了一枚白子。
靖安候盯着棋盘微微抬眉,片稍后出了口气,抬眼看他,“裕安君总躲着不愿同我对弈,小元可愿同我切磋一二?”
靖安候尊称师父为裕安君,却跟着师父唤他为小元,元止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陪着靖安候下过几局后,元止知道了师父为何不肯同对方下棋,因为靖安候活脱脱就一臭棋篓子。
为了跟对方打好关系,元止硬是陪他从中午下到了傍晚,眼看着到了吃饭时间,才拒绝了对方再来一盘的邀请,开口作揖道:“我有一事想请教侯爷。”
“小元但说无妨。”靖安候态度很好地回应道。
“侯爷同我师父年轻时便已相交,不知可否告知我一些师父年轻时的事迹,”元止道,“跟在师父身边已有十多年,我却仍总是觉得不够了解师父。”
靖安候沉吟片刻,“裕安君年轻时同现在并无许多区别,只是更为冷淡难处些,处事也更为较真……”举例了师父年轻时的一些事迹后,靖安候道,“我彼时跟他是敌非友,同他与苏朗逸交手数次,若说了解,还是那人对他更了解些”
“苏朗逸?”元止重复了下,询问道,“这位是?”
靖安候道:“他的至交好友,你师兄遥清便是苏朗逸之子,同他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元止脑子空了空,“若是如此,为何我从未见过此人?”
“他很早便已病故,临终前将遥清托孤给裕安君,”靖安候感慨道,“若非如此,裕安君不会选择退隐江湖,我也许也活不到今日。”
曾看过的画卷自脑中闪过,元止喃喃问道:“苏朗逸……是怎样之人?”
“那人心怀天下,是个好人,但身负顽疾,裕安君曾走遍九州为他寻觅良药,可还是未能将其治好。”
“他夫人呢?”
“临盆后便故去了,”靖安候道,“他后来病情加重大抵也与此事有关。”
“他……同师兄可有何不同?”
靖安候想了想,“他鼻侧有颗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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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止又趁师父不在时溜去了师父书房,他侧身而眠的画作已被师父画完,挂在一旁的晾架上等待纸张干透。
元止目光在自己的画像定了定,收回视线去了书架处翻开之前收起的画卷,这回他只看一处,便是那人脸部的鼻梁侧面。
看过几张后终是寻到一张近景画作,那人侧向明月举杯笑得舒朗,他左面鼻侧处,有个很小却刻意点下的红点是那颗红痣。
原来同师父琴瑟和鸣之人,令师父悲痛欲绝之人,叫师父怀念至今之人,从来都不是师兄,而是他父亲苏朗逸。
11 小师妹的命不是命,是要挟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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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止决计离家出走,头一回未经师父允许便收拾行囊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