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
沈朝歌突然打断他,冰凉的眸子落在几人身上,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杖杀。”
“陛下饶命啊!”
大约是恐惧到了极点,他连规矩都不顾,猛地扑上来抱住沈朝歌的腿,惨白的脸上布满泪水。
“真的是这贱人自己想要的,和我们无关!”
沈朝歌一脚将他踹开,眼中杀意越发明显。
“朕说,杖杀。”
禁军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绿衣公子拖出殿外。
求饶声、哭嚎声渐渐远去,最终被一声声沉闷的杖击声取代。
沈朝歌的目光重新落回裴砚身上。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只是呼吸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停止。
“至于这三个……”
她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老太监,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
“凌迟。”
“陛下饶命啊!”
老太监们哭嚎着磕头,可下一秒便被捂住嘴脱了下去。
沈朝歌垂下眼,突然转身向外走去。
她的步伐比来时快了许多,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走到殿门口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裴砚安静地躺在地上,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
沈朝歌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裴砚在她府门外抚琴的模样。
那时他白衣胜雪,指尖在琴弦上翻飞,奏出的曲子清越动人。
“裴公子琴艺冠绝京城。”
当时陪在他身侧的人赞叹。
而如今,那双抚琴的手,一根手指扭曲变形,其余的都布满淤青。
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口这么疼?
沈朝歌猛地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她走得很急,连身后的宫女都险些跟不上。
“公子……公子……”
宫女红着眼眶,费力地将裴砚拖回床榻。
“多谢。”
裴砚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宫女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
“公子折煞奴婢了!”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帕子,沾了温水为裴砚擦拭脸上的血迹,面上都是不忍。
“您……您别担心,等封后大典过后,这些人便会随您处置……”
第七章
沈朝歌几乎是逃回御书房的。
她攥紧袖口,掌心还残留着裴砚肌肤的温度那具躯体瘦得硌手,哪里还有当年在桃林下抚琴的风姿。
“陛下,这是从陆将军旧宅寻来的……”
宫人呈上檀木盒时,她正对着案头的奏折出神。
盒中玉佩泛着温润的光,双鱼交颈的纹样刺痛她的眼。
那是及笄那年陆子旭翻遍古籍设计的定情之物,他说待她登基后便甘心交出兵权入宫为后,却死在攻破宫门的前一夜。
“阿旭……”
指尖抚过玉佩裂痕,沈朝歌忽然想起他咽气前攥着她的手,血浸透铠甲却仍扯出一抹笑容。
“朝歌,恭喜你得偿所愿。”
可她的心愿明明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若不是裴砚求娶……
沈朝歌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对裴砚的心疼在这一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