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寻不到良医，太医院全体陪葬！”

老太监吓得跪倒在地。

“陛下三思啊……裴公子不喜见血，您若是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恐怕他……”

“况且，公子他身子不好，您如今陪在他身旁才是最好的。”

沈朝歌的手猛地顿住。

她想起裴砚那双含着厌恶的眼睛，若是知道她又杀人……

“回凤仪宫。”

沈朝歌将书放回了书架，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今晚朕所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许告诉裴砚。”

刚靠近裴砚的房门，沈朝歌就听见房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她瞳孔微缩，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推门而入时，就看见裴砚正伏在床边呕血，素白的中衣上满是刺目的红。

“裴砚！”

她慌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传太医！快传太医！”

裴砚无力地靠在她怀中，唇角还挂着血丝。

“没用的……”

“不许胡说！”

沈朝歌声音发抖。

“朕已经找到新的神医了，他一定能……”

“陛下……”

裴砚叹息一声。

“放手吧……”

沈朝歌将他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逐渐消散的生命。

“朕不放……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太医院首匆匆赶来，诊脉后却只是摇头。

沈朝歌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却在看到裴砚平静的目光时生生压了下去。

“臣……臣开副方子……”

老太医声音发颤。

“或可缓解……”

“滚！都给朕滚出去！”

待众人退下，沈朝歌小心翼翼地为裴砚擦去唇边的血迹。

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裴砚，朕不许你死……”

沈朝歌的泪水砸在他脸上。

“你恨朕也好，骂朕也罢……就是不许离开朕。”

裴砚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陛下，您明明知道，臣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窗外，朝阳初升，为殿内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沈朝歌望着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儿，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桃林下对她微笑的白衣少年。

“裴砚……”

她轻声呢喃。

“再陪朕看一次桃花好不好……”

第十八章

裴砚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沈朝歌心底的暴戾越发压抑不住，再次将御书房砸了个稀巴烂时，太监哆嗦跪到了她的脚边。

“陛下，之前您吩咐过，将那两位罪人关进水牢，您要亲自动手，不如……”

提到那两个欺辱过裴砚的公子，沈朝歌赤红的眸中满是杀意。

“走，随朕去水牢！”

水牢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沈朝歌踩着湿滑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

侍卫手中的火把映照出她扭曲的面容，那双凤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杀意。

“陛下，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