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群青心说你可得了吧,简直多看这人一眼都心烦,对姜老太太说:“我刚来不久,我是贺群青的儿子。”想到姜老太太刚才分析自己没工作没老婆没小孩的话,贺群青说到儿子这两个字,微微一笑,咬字格外清楚,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我是来给我……给我父亲办理后事的!”

姜老太太才明白过来,已经惊呆了:“后……后事?”她甚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贺……人没啦?”

老太太神情垮了垮,但到底年纪大了,有些事接受的比年轻人快,头发昏的嘟囔:“你和你……吓我老大一跳,你和你父亲长得好像,简直是一个模里倒出来的哦!”

贺群青现在年轻了太多,更去了积年累月的病容,并不怕她认出来,倒是旁边这个“江哥”,这时候正用震撼到了极点的眼神盯着他,哆嗦着嘴唇问:“你是群青的儿……儿子?他儿子这么大了?”

“怎么,奔丧还得看身份证吗?”

这时,系统忽然又在贺群青耳边说了几句,贺群青一听,就对眼前这人起了坏心,从口袋里一摸,竟然真的掏出一张身份证来。

贺群青拿在掌心,先快速扫了一眼。

系统给的新身份证上面的名字赫然是“贺肖”。

身份证在来客眼前晃了一圈,也不管对方看清没有,贺群青又把证件揣回了兜里,装作不在意的问:“你又是哪位啊?”

“我是你……”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上不来气儿,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应该……算是你姑父……”

贺群青眸光一暗,不高兴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劝你有病提前治,别胡说八道。”

江远刚刚得知自己要找的两个人都死了,根本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但也十分急切的为自己解释:“……我没骗你,我真的是……”

嘭!

回应江远的是迎面拍上的房门,还有姜老太太迟疑的声音,她对着房门里喊话。

“那个,小贺的儿子啊,你这个,你办完事要走吗,这房呢,退不退啊?……你一个人收拾还是得找人帮忙啊,要不要,要不要我叫我孙子过来帮你啊?”屋里没人回答,她只能又道:“行……有什么事到301找我,我姓姜,你就说找姜奶奶啊……”说完,她自己捶捶胳膊,垂头丧气的走了。

这边进门的贺群青,因为那句姑父,原地走了几大圈,气得浑身都带起了风。

江远倒没走,站在外头锲而不舍的敲了半天门。

没想到贺群青真的又出来了。

“你好……”

贺群青直接与他擦肩而过,手里拎着一个蓝色购物袋,大步流星的走了。

……

两小时后,江远一路跟着对方,从医院一直跟到了锦川市殡仪馆,他坐在车里,遥遥看着远处的贺肖。

上午的晴天不知哪一刻溜走了,此刻他们头顶的天空已然是重重铅灰色,仿佛马上就会下雨,空气也闷热黏糊,让北方盛城来的江远浑身都难受。

但江远更难受的是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难受的他坐立难安,浑身发汗。

当年和贺织嫣离婚后,他被朋友带出国做生意。国内的消息,他强迫自己别想、别打听。

回来后,他想打听,却也打听不着了。

贺群青和贺织嫣,这姐弟俩,像是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这些年在做些什么。

这些年,江远身边换过不少女伴,却没有再度步入婚姻,只因为这姐弟俩的身影,也不知道怎么,逐年就越深的扎进他心里。

前些日子,他意外听闻,贺群青在锦川市生活。

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安稳睡过觉。

可真找来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