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京城,在国子学里念书,又有绿眼睛的,除了太子妃还能有谁。

虽说太子在朝中不讨皇上的喜欢,但到底是太子,也实在没必要得罪,魏少泽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同玉春行礼道歉:“学生刚刚不是有意冲撞太子妃殿下,还望太子妃见谅。”

他变脸变得倒是很快,玉春脾气好,也不愿意在外多生是非,点点头道:“我说了不跟你计较。”

他有些好奇地道:“今日旬考,你怎么没在考试?”

魏少泽道:“学生前些日子已经单独考过一回,今日也免试了。”

他自报家门:“学生是魏家的,日后殿下若是在学舍中觉得发闷想找人说话了,自来找学生便是。”

魏家,御史大夫魏青越的儿子。

玉春想起来,见他赔罪的态度十分诚恳,更没什么气好生,只是随口应道:“我知道了。”

他捧了本书画册子坐在树荫底下看,魏少泽自讨没趣,也不吭声了。

***

萧景元重拟了折子递上去,早朝过后,皇帝着人让他去御书房等候。

大太监李瑾奉了茶,在一旁静静地伺候着。

皇帝看完奏折,叹气道:“太子啊……你有时候为人未免太过较真。”

“先前你审刘昌的案子,打回大理寺也是无果而终,如今他人都死了,你还要替他翻案不成?”

萧景元道:“儿臣不曾这样想过。”

“刘昌罪无可赦,但死得蹊跷,驿站中更是多了具无名尸首,倘若是有心人加害,必然是因为刘昌当初还隐瞒了些什么。”

皇帝合上奏折,身子往后仰了些,“刘昌是朝廷重犯,燕山的从事比你还急,前天就快马加鞭将折子送到了朕这里,那多出来的尸首不过是具乞丐的。”

他将折子抛给萧景元,“北地天气寒凉,夜里有乞丐进驿站想要偷些东西吃也是常事,打翻烛台走了水,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萧景元打开折子,却并没有看。

只是打翻烛台,这火怎么能烧得这么厉害。

又怎么如此凑巧进了刘昌的屋子。

漏洞百出,皇帝偏偏信了,萧景元起身半跪行礼,“是儿臣行事太过鲁莽。”

皇帝并不训斥他,只是道:“水至清则无鱼,太子你在某些事情上,过刚易折,只会让自己受罪。”

萧景元垂首,“儿臣知错,多谢父皇教导。”

皇帝挥挥手让他起身,“回去吧,刘昌的案子结了也有段时间,就不要再徒费心思在上头了。”

萧景元躬身应是,转过身脸上的敬意瞬间散得一干二净,眼底只剩嘲讽。

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

朝中一滩浑水,养了满池的臭鱼烂虾又有什么用。

他没再去刑部,而是直接回了太子府。

一个想要让皇帝刮目相看,然而始终不得志的太子此时应该回家闭门思过。

宋影青已经在书房中等他,见萧景元神色平淡,也大约猜到了几分。

书房中只他们两人,宋影青站在他身侧慢慢给他磨墨,“皇上怎么说?”

萧景元并未落座,执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了个“忍”字,淡淡道:“案子已结,自然是让孤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他低头看着那个字,“甚至连搪塞的理由都与当初猜想的差不多。”

“左不过就是糊弄。”他嗤笑一声,“秦昭云在吏部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即便是国舅爷,皇上也不该令他如此放纵。”

“说皇帝是因宠爱皇后而荫庇秦家,也未免太可笑了。”

“派去泗州的人可有回信了?”

宋影青道:“应该这两日就该有信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