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付东生就想起来在地下室那苦痛的几个月,他现在还敢想做什么?

摇摇头:“没什么想的。”

“不想回学校上学?”

这句话一落,一直萎靡不振的付东生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清亮地让陆雨泉有些怔。

就像是坠入深渊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付东生的眼里的希冀和渴望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这里面不包括陆雨泉,他把玩着香烟用烟嘴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会一直这么萎靡下去呢。”

带着点淡淡玩味和怜悯的语气让付东生浑身一僵。

“放你自由别想,你可以在家自学,或者你想做点别的,比如弹琴画画或者跆拳道?”陆雨泉淡淡说着,看着付东生眼里的光成功的熄灭了,一时心悸。

听到弹琴画画付东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说出的话却是没什么起伏的:“没什么想学的。”

一双拿筷子久一点都会颤抖发疼的手,是拿画笔还是弹钢琴?

这就像是在问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人,你是想要左边的鞋子还是右边的鞋子。

“阿生,”陆雨泉把烟掐灭:“你睡得太多了。”

看他神情认真,似乎是真的想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付东生打到一半的哈欠咽了回去,讪讪的笑了笑。

“你放任自己堕落,是想要放弃自己吗?”陆雨泉淡淡的问。

是吗?

付东生不知道,他想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每天醒来胸口都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压的心脏又疼又闷,是个人都会想逃避的吧?

他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在漫长的问答环节中,付东生早就认知到陆雨泉远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他的思想陆雨泉随时都可以窥探,有时候付东生甚至怀疑陆雨泉的本职其实是一位心理医生,要不如何解释他可以如此清楚地洞悉人心。

那些埋藏内心深处的隐晦想法和那些卑劣的借口,陆雨泉永远都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付东生回答:“不知道。”

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等待解脱还是等待自由,付东生不知道,因为前途茫茫他看不见光,所以只能任由时间前行。

想了一会付东生慢慢开口:“或许你说的对吧。”

放弃自己,不给自己任何挣扎的机会,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无妄之灾。

潜意识里的自己或许太累了,所以身体自发的产生反射。

为什么自己总是困倦,为什么会像这样食不下咽,付东生不知道,现在陆雨泉这么说了,付东生心想这或许就是原因吧。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看着付东生从满眼的失魂落魄到逐渐解脱的神情,陆雨泉不知为何有种慌乱的感觉,就像是握在手中的玫瑰的要枯萎要散落,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朵花的衰败。

一个人心里没了劲,总是很快就会走向毁灭。

陆雨泉的脸色很沉,看不出到底是压抑还是愤怒,声音难得强硬:“阿生,我不可能就这么让你放弃自己的。”

付东生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付东生有些讪讪的收回视线,“陆雨泉?”

“嗯?”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

“哪一句?”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带着恐惧和绝望,和幼阳一样一跃而下。这才是最适合你的下场。”

付东生一字不差的背出来,陆雨泉脸色铁青。

明明才过了尚且不到一年,这回忆久远的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陆雨泉可以忘记,付东生却不能忘记。

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