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为官多年,霎时间闻音知意,纵使心里再悲痛,此时也只能隐忍下来,他哀声道:“舒儿病了一年,女婿已经够尽心的了,你莫要再责怪他。”
身在京都,门楣名声比性命都重要。
把所有肮脏事都埋在地底,对两家人都好。
周伯渊在心里冷笑,语气疏离:“多谢岳父谅解。”
第一天报丧置灵,第二天亲眷好友吊唁,第三天抬灵下葬,宋君舒的丧事按照礼制办完,周伯渊也就出现了三次。
嫣然一次都没去,周伯渊半句责备都没有,丹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正院里,宋君舒所用过的东西,能烧的都随着棺椁下葬一块拉去烧了,不能烧的都收进箱笼放进宋君舒的嫁妆里,等芸姐儿出嫁或年哥儿娶妻,这些遗留的东西才有重见天日那天。
芸姐儿与年哥儿搬出了正院挪进了前院,周伯渊属意亲自教养儿女,就先把两个孩子安置到了书房,等继室进门后再做变动。
纵然有父亲陪伴,芸姐儿还是免不了哭泣。
周伯渊没有安慰她,反而训斥道:“大悲伤身,岂是孝道?”
芸姐儿再不敢当着周伯渊的面哭,只敢在夜深人静时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几天过去人就瘦了一圈。
周伯渊知晓后深深叹口气,直接把芸姐儿送去了周家女学,算是给她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他此生只有这三个孩子,自是每一个都疼惜到骨子里。
这般想着,周伯渊抽出更多的时间在前院陪着孩子们,关注他们的身体与德行,去后院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宋君舒出殡三个月后,他才第一次踏进小院。
嫣然正在给花田浇水,看到他进来的一瞬间,侍弄花草的好心情都没了。
周伯渊拉着嫣然的手进屋,问了一个让嫣然瞠目结舌的问题:“这两个人,你选哪一个做你的主母?”
他手里有两张名帖。
一个是宋君舒的庶妹,另一个是四品文官家的嫡女。
嫣然觉得很可笑,随口道:“侯爷想选谁就选谁。”
周伯渊想娶谁为继室都和她没关系。
弑子之仇已报,接下来的日子她想为自己而活。
周伯渊两个都相不中。
他承袭侯爵,得圣上重用,他的嫡妻自是要高门贵女才相配。
奈何世事无常,他杀了宋君舒成了鳏夫,如今只能续娶填房,想要再娶个和宋君舒身份相当的谈何容易,他无可奈何只能将就。
宋家庶女身份最低,但娶她之后与宋家姻亲不改,年哥儿与芸姐儿能得到更好的照拂。
四品文官家的嫡女没什么大优点,胜在是嫡妻正室所生。
总而言之,他都不满意。
两个选择都迁就,他连思量都懒得思量。
才会拿这个问题去问嫣然。
他望着嫣然,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被她一手拍落,他也不恼,只低低笑起来:“爷宠你疼你,才让你自己选个好相处的主母,你还不领情?”
他说着将嫣然揽在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又与孟氏三个月未见,他多了份缱绻的心思。
嫣然皱起眉头想挣开他的怀抱,满是烦躁的应付:“选错了你要怪我,侯爷还是自己选吧。”
周伯渊箍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凑过去吻她的鬓发,滚烫的气息都喷洒在嫣然耳朵里,他声音低哑,含着柔情蜜意:“小没心肝的。”
“爷待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
“当初窗外一瞥,爷一眼就瞧中了你。”
“如今更是捧着你宠着你,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怪你?”
他细细吻着嫣然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