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察觉到正院的针对，她想的也是忍和逃避。

一直到失去孩子。

如果没有几百年后医生那句话，她甚至这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

所以，软弱啊，从来只会遭人欺凌。

指望别人的宠幸与仁慈过日，只能被他人玩弄于股掌。

嫣然握着温热的茶盏，仰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有一群南迁的飞鸟从枯枝前掠过，相互结伴又各自独立，一只只凭着自己的双翅飞往广袤无垠的天空。

嫣然知道姜姨娘出事已经是两天之后。

“姜姨娘不知怎的起了一脸一身的疹子。”

丹青说着不自觉去摸自己的脸：“听说整张脸肿的不成样子，一开始姜姨娘还不让丫鬟去正院禀告，夜里忍着想生生扛过去，却因为太痒挠烂了一张脸。”

“姜姨娘把脸挠的血肉模糊，听翠儿说，郎中也没有办法，直言用最好的祛瘀除疤的药也消不去她脸上的疤痕。”

嫣然想象着姜姨娘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忙道：“好了，丹青，你去小厨房问问张婶子中午做什么菜。”

她不可怜姜姨娘，因为姜姨娘明摆着要替正院来害她。

她只是疑惑，姜姨娘明明知道有毒，为何还要吃完所有糕点？

栽种葡萄藤的一方小院，姜姨娘躺在床上，脸上缠着一道又一道白色纱布，露出来的两只眼睛肿的快要睁不开，她伸手摸了摸脸颊，眼里有悲痛，亦有释然。

她没有办成事，菱姐儿做不成嫡女了。

不过，她毁了容自此成了废棋，至少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亲眼看到她的菱姐儿长大成人、穿上红嫁衣，跨出这侯府开启新的生活。

娘没用，给不了你好前程，但娘能一直一直在这世上陪着你了。

小院里，周伯渊走到嫣然身旁，看她直愣愣盯着手中茶盏在发呆，他挑眉问道：“想什么事这般出神？”

嫣然回过神来，她望着神色如常的周伯渊，声音很轻很淡：“若我生下了那个孩子，侯爷也会按照规矩把他抱给夫人养吗?”

周伯渊伸手抱住嫣然：“瞎想这些做什么，你我的孩子自是不同的，爷早说过西厢房是留给咱们的孩子住的，你若真生下那个孩子，他自是要一直在你膝下承欢。”

“侯爷说的真好。”嫣然眼里没有半分感动和感激，眼神无焦般望着虚空，一字一句道：“可惜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了。”

抚摸她脊背的手掌猛地顿住。

嫣然挣开他的怀抱，仰起头望着周伯渊的眼睛问：“侯爷，你说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周伯渊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叹息一声，神色难言：“多想无益。”

或许是前段时日太期盼与孟氏有个孩子了。

也或许他们不会再有孩子，成了他此生难平的遗憾。

他不让孟氏多想，自己却忍不住去想那个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嫣然直直望着他的神色，凄然一笑：“侯爷不心疼吗？若他还在也该一岁多了，我甚至能想象出来他哒哒哒跑过来，仰着头唤我们爹爹娘亲……”

周伯渊眸光微动，脑子里都是嫣然描述的画面。

嫣然流着泪,软下身子靠进他怀里。

她能看出来周伯渊很是惋惜他们今生不会再有孩子，那她就一遍遍提起她失去的孩子，给他描述最美好的画面，一次次放大周伯渊的遗憾，加重他对宋君舒的不满。

裂缝大一点再大一点，就会分崩离析。

第101章 好事者

十一月大雪纷纷，小院里白茫茫一片。

帐子里，嫣然慢慢睁开眼睛。

她又是突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