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滚烫的眼泪越来越多,洇湿了染血纱布,宁宜真心中一下泛起酸软,吃力地伸出一手去摸他的脸。然而萧珣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按着他的后脑,在他看清自己前凶狠地吻了下去。

一个吻带着浓重灼热的血腥味,带着怒意与泪意,带着酸楚和恳求,极力隐忍的哭泣连身体都在发抖,宁宜真整个人被他牢牢箍在怀里,努力张开唇舌任他侵入,尝试回应他的吻,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与后颈。

不知道亲了多久、哭了多久,到最后连唇舌间都尝到了咸涩的泪意,宁宜真几乎头晕脑胀,简直无法回应的时候,男人终于被稍微安抚,气息平顺下来。

交缠的唇舌终于分开,几乎带出一道银丝,萧珣又一次低头,颤抖着在他嘴唇上一碾,把那点温热的水痕也吻去,这才带着浓重鼻音道:“……先生。”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到极点:“……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是你?”

那是比失去一切更浓的绝望,比他抛下自己选择别人还要更深的恐惧,身体仿佛真的化为了不知疲倦的刀剑,彻夜行路拼杀,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攥住了那抹飘摇的白影。

他知道自己是先生的刀,也甘愿任他驱使、为他披斩,此时此刻却宁愿不是如此。

为什么先生得是在这风诡云谲之中持刀之人?

他的先生不应该用刀,而应该坐在灯下,披着衣读书写字,发梢带着月意与湿气,静静等他归家。

应该是眼睛湿润、嘴唇软红,健康而有余裕,和他一起相伴到动也不能动……而不是此刻自己怀里这副满是鲜血与尘土、破败到几乎凋零的模样。

萧珣满心为怀里的人委屈酸楚,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一颗颗砸落在宁宜真的颈窝里。待到劫后余生的感觉过去,一颗心慢慢落到实处,他却又升起更多想要倾诉、想要撒娇的泪意,哽咽着紧紧抱着他:“先生,求求你、求你怜惜珣儿……好不好?”

求你怜惜我……求你能珍重自己。

宁宜真怎会不知他所想,只发出无声叹息,抬手吃力地一下下抚摸他的头发,终于稍微抚平了他的情绪。等萧珣再抬起头来,虽然双眼发红,却已恢复了八成平静。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更需要立刻好好休整看伤,萧珣抱着宁宜真站起身,却见赫律恒带着手下大步奔来,难以置信怒道:“皇帝,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在冒犯你的梵若?他都伤成这样了!”

梵若就是北原语里的师长,萧珣脚步不停往外走,对赫律恒冷冷道:“滚去收拾你的叛徒。”

他发怒时几乎和宁宜真如出一辙,几个字便令人心中凛然。赫律恒脸色猛然黑下来,恼怒地追上他,宁宜真在萧珣怀中无奈,转头用虚弱的声音尽量简短地解释:“没有冒犯。我与他意合。”

萧珣脚下一停顿,手上立刻抱得更紧,赫律恒面色更加难看,却仍追着他:“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山洞外是一片平地,雪鹰部与龙影卫在此搜查以塔尥沙为首的俘虏,往下的缓坡与谷底是满目疮痍、四处焦黑的战场。三人一起往前走,旁边围着龙影卫和想要挤进来的雪鹰部勇士,龙影卫先汇报道:“查过青鹰部残党四十二人,随身之物都无异样。”

昏沉的头脑距离失去意识只有一线,宁宜真还在本能思索,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艰难道:“再查……”

“再查兵器。”萧珣接过他的话,“仔细查验刀刃颜色,看是否涂有可疑之物。”

赫律恒心中生疑,定睛看去,却发现那几名负责查验的龙影卫手上皆戴了兽皮手衣,保护得严严实实。他心中一动,划过了什么却没抓住:“你是在担心……”

接下来的事几乎只发生在几个瞬间。

一群人往前走,另有一个龙影卫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