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为号,北原勇士从山坡齐齐冲入军队之中,刀剑相接展开厮杀。数只青色战鹰向下扑击,却被骤然炸开的数簇火光与气浪冲飞。一时火光映亮了半边山谷,青鹰部战马大乱,鹰唳、马嘶与吼叫冲天作响。

“他们用了火油!”

“是硫磺!”

“稳住阵型!”

这时才有人察觉不对,入目的盛朝军队仿佛数量并不如何庞大,却迅捷嗜血,像一柄黑色尖刀一般往前冲破了阵型。那为首之人怎么看怎么眼熟,第一个勇士恐惧叫了出来:“是……是王!”

“赫律恒……他怎么会带着盛朝人的军队?”塔尥沙无法再做二想,果断疾呼,“赫律恒已顺服盛朝皇帝!要将北原送给敌人!他不配让北原的勇士效忠!”

“塔尥沙是叛徒!陷害王上阻挡议和,他想让勇士们白白丧命!”战圈里已经有人用两种语言高声回应,“王被塔尥沙暗害,是盛朝皇帝救了他!不要被阴谋者蒙蔽!”

青鹰部大乱,阵型更溃,塔尥沙怒吼:“弓弩手在哪里?我们的陷阱呢?”

“绊马索已经全都被割掉,他们派了斥候沿着山脊潜行……还放了一种让索卡不能飞行的毒烟!”

“该死的……我们先走!”

塔尥沙伸手就要去拽宁宜真,然而一道纯白鹰影就在此时掠下,狠狠抓在他手臂上!

那地方恰在不久前的战役中被萧珣伤过,塔尥沙痛得一声大叫,挥刀企鹅裙9158陆8331就砍,海东青却已闪身蹿飞,又俯冲下来对着他猛啄数下,立时血光四溅。宁宜真忍痛扬起双手,果然就见海东青极通人性,扑过来啄开他手上的绳子。

那张鹰喙不可避免割破了肌肤,上面还带着敌人热腾腾的血。宁宜真用力挣脱了自己的束缚,回头便见一个北原勇士挥舞长刀,想要封住他去路,塔尥沙却在此时忍痛高喊:“不要杀他!”

然而与他同时、比他更快,一枚漆黑箭矢流星一般射来,噗呲一声洞穿了那勇士手臂,其巨力依然不减,竟将他生生钉在了石壁上!

那北原人发出惨号,宁宜真却心头洞明,登时心神一松。凭着这一松懈,他只觉得所有疼痛、疲惫一瞬间席卷了身体,当即便支持不住,扶着石壁双腿发软,想要倒地。

然而下一刻,视野天旋地转。

一只熟悉的手臂紧紧箍住了他,而后将他用力一拉,紧紧抱入怀里。

一瞬间山谷战场内的惨烈嘈杂、刺眼的火光全都远去,只剩浓重的尘烟与血腥气味铺天盖地,却在此时格外令人安心。宁宜真伸手回抱住萧珣肩背,用尽全身力气牢牢扣住他,男人不需多言就与他默契,发力将他单手抱起,以披风将他一裹,脚尖挑起地上一柄长刀,反手便砍向一个扑过来的北原士兵!

噗呲一声刀刃入肉透体,倒下时发出闷响,随后就是无止尽的杀戮。

目睹平叛、随军数月,这不是宁宜真第一次看到杀人的萧珣,却是第一次这样近、这样深刻。男人浑身肌肉滚烫紧绷,鲜血一蓬蓬溅洒在披风上,刀刃摩擦骨头的声音令人牙酸。宁宜真死死扣着他的肩背,只觉得手臂与手指用力到几乎麻木失去感觉,视野黑暗,一片动荡中只听塔尥沙在远处怒吼:“皇帝怎么会在这里?”

“首领,有狼群!”

“勇士被冲散了!”

一片火海里,占据制高点的盛朝士兵已不知何时点燃腐肉与狼粪,血腥和气味引来了山谷深处的狼群,青鹰部的猎鹰早已丧失战力,勇士在恐慌之下被冲得四散,心神大乱,不由听从赫律恒的喊话弃刀投降。塔尥沙满头满脸鲜血,踉跄着还在指挥:“抓住盛朝的帝师!”

“塔尥沙,你已经输了。”

海东青飞向主人,一身狼狈的赫律恒越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