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后头帘子里有个好听的声音隐约传来:“有事吗?”
“没事,别出来!”红衣人扬声回道,而后低头继续捣药。
那人眼巴巴看着,然而深知这位大夫一言不合便要动针,只好磨蹭着一步三回头走了。走到外面他又忍不住回头一看,心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那位天仙一般的人物,却没留神被身边过去的人狠狠撞了一下:“哎呦!你不长眼啊!”
他说着一抬头,却见对方兜帽下一张脸杀气四射,一条刀疤横贯额角,立刻吓得双腿发软,夹起尾巴捂紧药包跑了。
刀疤脸根本没停步,面无表情进了药堂,走到柜台前掏出一张纸,却按着没放:“天上七星,你要的东西带来了。”
“地下六黄。”红衣人对了暗号,笑眯眯道,“如何知道你没作假?”
刀疤脸嘴角一扯,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意:“王室雪毒,假不假,你自己一沾便知。”
“好吧。”
红衣人从柜台后将一个小包袱推给他,刀疤脸挑开一看,入目都是灿澄澄黄金,当即便收入怀中,一声不吭走了。
此人去和来时一样快,而到了这时,帘子里才终于走出一个人来,淡淡道:“可以关门了。”
“关门收网。”红衣人颔首,忽然又哼了一声道,“直接关门么?要不要同外头说一声?”
那人闻言不语,红衣人露出苦笑:“小九思,你是不是已经确定是他?”
这间药堂的主人自然就是宁宜真与钟璃画。
两人离开盛京后便来了挽月关,买了一间破败铺子改成药堂,暗中搜寻北原雪毒的线索,刀疤脸乃是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接触到的声称手握毒方之人。
而从大约一月前,钟璃画就感觉到有人在药堂附近监视。
说是监视也不准确,边关多动乱,药堂刚开时周围不少寻衅滋事、鸡鸣狗盗之人,有些被钟璃画拿针药收拾了也不罢休,却在一月前全都销声匿迹。
“不一定是他,可能只是龙影卫。”
“是么?龙影卫应该不会殷勤至此,每日连砚台都帮你洗了。”钟璃画哼了哼,“算了,不说这个。换药至今,你可觉得难受?”
宁宜真摇头:“我觉得好上许多,不再那么容易累。多谢你。”
钟璃画闻言却有些苦涩,喃喃道:“这么多年了,偏偏是换了蛊血你才好起来,叫我如何不灰心……”
只论用蛊一道,钟璃画知道自己的确不如无名。他不过是无意中得了一个蛊方,数年前见针方无济于事,这才大胆一试,为本就丧失生机的宁宜真续命。
而这十几年里,宁宜真的身体始终虚弱疲倦、一碰就碎,即便钟璃画入京后用针方药膳加以调养,却仍是治标不治本。
然而到了如今,萧珣换了听香蛊血,以自身气机与宁宜真相连,又有无名所种数个奇蛊在身,倒让后者日日好转。
蛊术实在玄之又玄,然而人体经络数百大穴,针术也自有神妙,钟璃画不甘示弱,每日对着无名那里抄来的蛊方苦苦研究,发誓要博采两家之长,趁着近水楼台,先于萧珣将宁宜真身体调养回来。
一日后,云岐小药堂关门谢客。
等到半夜,果然有人悄无声息从后院潜入。
大堂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来人无声摸到了柜台,开始仔仔细细摸索。然而就在此时,屋梁上一道细长影子闪过,那人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随即一阵麻痹,控制不住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四周灯光大亮,宁宜真拿着火折子点上了灯,钟璃画则捏着那张毒方慢悠悠走出,伸手让蛊蛇游回自己手上,笑道:“看来这方子有几分真。下一步就是要灭口我二人?”
地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