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宜真与萧玄得就这样达成了短暂而微妙的合作。宁宜真所做不过一个拖字,而萧玄得则是借用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势力深深植入盛京。
两人似乎都想拖延,实则都在争抢;明面上合作无间、与赫律恒周旋,心中却再清楚不过彼此的意图。不知何时,竟然形成了某种极为微妙、如履寒冰又稳固非常的关系。到了后来,每日都是萧玄得的车驾来帝师府接上宁宜真,再将人带回。
“我如今大约也算是帝师的入幕之宾了?”
这日萧玄得将宁宜真送回府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下来喝了一杯热茶。
从花厅里能望见外头的睡莲水榭,入冬之后花朵已经开败,徐全正带着下人在水边收整照料,只待明年开放。萧玄得放下茶杯,笑道:“你这里倒是幽静。成天养在花里,怪不得身上这么香。”
“殿下可以尝尝这茶。”
今日毓王殿下在驿馆中亲口讨茶,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无法回绝,宁宜真垂眼慢慢喝茶,连眼神也不分给他一个。
“帝师好像心情不佳,是很厌烦本王吗?”萧玄得一点也不恼,“这样也算在你心中头一个了吧?”
“殿下说笑了。”
厅内没有旁人,美人还是冷淡自持的模样,萧玄得却笑得愈发愉悦:“本王也不瞒你,如今本王已经连弹劾的折子都写好了,等到我那皇侄在阡南吃了败仗,消息传回盛京,连你这个知情不报者也要受到牵累。你这样劳心劳力,又是何苦?”
他果然已知道萧珣动态,却偏偏隐而不发,显然是在等待一个能够造成重创的时机。宁宜真闻言终于看他一眼:“殿下如何知道阡南会败?”
偏偏就是他心里想着别人的时候才更让人心里瘙痒,只是一个眼神就令人浑身上下都发热,只想把他从别人手中夺过来,叫他再没有余力去想、去看旁人。萧玄得轻声叹息:“帝师有所不知,打败仗比打胜仗可简单得多了。”
茶盏放在桌上发出轻轻一响,他站起身来,缓步踱向宁宜真,语调循循善诱:“帝师学的是经世致用,写的是诗词文赋,想来并不知道战场如何瞬息万变。有时只要一个小小的军令延误,就能令一番筹谋付诸东流。”
宁宜真闻言并没有动,萧玄得却瞥见他捏着茶盏的指尖忽然泛白,不由心生许多怜爱。他慢慢走近了美人,倾身下来用握住两侧扶手,从后环抱着他,又轻巧抛出一个话题:“那位神医如今在京么?我府上孙大夫可是等得已久了。若是来了,只是不愿相见……也不能总瞒着老人家。你说呢?”
茶盏漾出一圈圈涟漪,这距离看不到怀里人的表情,却闻得到他发间撩人的幽香,只觉得浑身热意都往下腹涌去,声音更加温柔炽热:“你说,年纪小的有什么好,哪里知情识趣?本王自从见了你,再没碰过别人。别人能为你做到的,本王也能。别人不懂的,本王也懂。”
说到最后,男人话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暗示与暧昧,独属于年长者的魅力徐徐散发,欲望全都被掩盖在形容温雅的皮下,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倾泻出来,将人浓烈地包裹在其中。
而宁宜真只是垂下眼:“殿下会打仗么?”
“陛下二十岁便征战北原,太子如今也在阡南历练。权术是弄权之术。没有兵权,如何坐稳这个位置?”他轻声道,“臣看中的一直是这样的人。”
萧玄得没料到他竟然这样直白,怔了怔才笑道:“皇兄善战,本王善谋。权术是术,是合纵连横,是……”他忽然收声抬头:“不对。你又在试探本王?”
男人脸色危险起来,宁宜真将茶盏放在桌上,并不说话,那副从容的姿态却已表明了答案。萧玄得面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握美人手腕,外头却在此时传来一声咆哮有条斑斓白影旋风般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