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没有特殊写就的文字,又逐一检查纸背、信封与封泥。钟璃画看着他完全忽视自己的模样,神情有些阴晴不定,最终还是露出笑容:“……姓萧的小子这么粗心?估计他在那边忙得很。”

宁宜真对着空白信纸出神了一会,这才慢慢将信收好,蹙着眉轻声道:“这就是他想寄的东西。我要再想一想。”

他说着已经起身,站在案前铺了一张白宣,兀自陷入沉思。

美人近来总是露出这样的神情,哪怕身体有所好转,却因为成日里的殚精竭虑,身上始终带着一层清减的病气。钟璃画看了他一会,走过去从后拥住他,脸颊在他的黑发上蹭了一蹭,有些困惑地低声喃喃:“……到底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他?

怀里的人正在出神,显然并未听到他的话,又或者只是无视了他的问题。钟璃画静静抱着他,听着自己的话音消散在空气中,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

……

如今已是腊月,盛朝与北原相谈盟约至今,宁宜真都并未出现。

萧玄得与他在此事上并未通过气,却不知为何有了某种默契。他用尽各种手段与话术,巧妙地拖延盟约进程,一寸寸让赫律恒做出让步,又一点点加码对方的期待。

就这样到了深冬,宁宜真才终于裹着厚重的白裘姗姗来迟,由萧玄得搀扶着下了马车,对赫律恒微一颔首,飘然进了北原驿馆。

然而深冬又太冷,美人每日只来坐片刻,先与诸位大臣一一见礼,再与相熟的季清辞、萧玄得应对一番。等他将前一日的进度听完,便也差不多开始“旧疾复发”,在一旁捧着热茶歇息。萧玄得确实深谙人心,不须商讨便能配合宁宜真将这出戏演完。

赫律恒即便想要催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这个苍白而虚弱、半点不温柔的温柔乡里越陷越深难道他还能逼迫一个病人不成?加之对方又是真的病痛缠身、指尖冰凉……窝在雪白狐裘里的模样令人实在无法说出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