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投井,却被龙影卫探知。朕无意立后,便将她放在后宫,做个幌子。

“娴妃从未见过朕,不解其意,终日惶惶担心败露,忧思过重以致体弱,这才在生产时去世。”

萧珣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因朕与你无半点血脉情分,便在你两岁上将你送出宫去了。本想等你加冠成年,再随便找个由头说你病死了,放了你。但……”

萧玄雍眼光晦暗:“为了稳固人心,朕不得不将你接回来。”

“那时朕想,你有恨也是应当的。毕竟从始至终,都是朕在利用你。

“却没想到你被九思看中了。”

“此事九思不知,但凭他对朕的了解,日后定能想到。”萧玄雍看着青年愈发惨白的脸,一字字敲打得极为缓慢,“你能留下一条命,能有今日,能站在这里对朕大放厥词,都是因为九思。日后无论你拥有什么,也都是因为九思。”

“萧珣,如今你拿什么保护所爱之人?”他看着萧珣问道,“朕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萧珣愣愣盯着他,仿佛完全没有听懂这番话里的意思。

真相太过冰冷,仿佛将他整个人剖开,粗暴地碾烂了他的神志,让他无法思考。

那个面容威严、让他恨妒了数年的男人还在说着什么,他却再也听不见声音,耳朵里只有一阵阵的轰鸣。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偶然入局的野种。

原来自己才是最不应当和先生扯上关系、最痴心妄想的人。

外头雨势似乎逐渐变大,明明站在殿内,他却好像浑身浸泡在雨水之中逐渐发冷,最后只听到天子略带怜悯的声音。

“现在,滚吧。”

……

……

雨雾逐渐变成了连珠般的落雨,浓重的潮意里,睡莲散发出愈发浓烈的香气,连卧房里都弥漫着一层水汽。

宁宜真披着衣服靠在床上翻书,在跳跃的烛火里静静等待。

今日他离宴未曾告知萧珣,对方却赶去扶华殿助他脱身,想来出宫之后一定会来找他。

等到暴雨如注,天地之间一片滂沱,房门终于被重重推开。青年浑身湿透、面容惨白,挟着一阵浓重的潮气推门进来,宁宜真一看他便蹙眉:“你怎么回……”

然而话还没说完,视野一下天旋地转,萧珣竟然夺了他手中书,直接将他压在床上,攥着他的手,压下脸来嗓音紧绷:“先生,父皇心系于你,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