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第一日就得罪太子殿下,未来仕途必定无光,双腿几乎都在打战。然而萧珣根本不等众人谢罪,已笑吟吟示意众人起身:“无妨,诸位请起。孤自己敬先生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怪罪?”

一时众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吹捧,华丽词藻层出不穷,始终没说话的宁宜真却在此时掩着袖子咳了咳,所有人一时又静下来,伸着脖子十分担忧。萧珣见状笑道:“先生身子不足,今日是为着勉励我朝学子才抱病赴宴,须得尽快入席休息。”

“自然!自然!”

“帝师病中依旧心怀天下学子,我等好生荣幸……”

宁宜真从头至尾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萧珣已打点好一切,扶着他的手入座,连筷箸都殷勤挪到他手边。坐稳之后,宁宜真才轻叹一口气:“你怎么了?”

萧珣眨眨眼睛,笑容仍然滴水不漏:“先生在说什么?珣儿很好,能和先生一同赴宴,帮先生挡去那许多应酬,珣儿是极开心的。”

周围一片热热闹闹,皇帝尚未入席,开宴前众人都还在寒暄,宁宜真问他:“你今日其实不想来,是不是?”

“……”萧珣本想强撑,过了数息终于一抿唇,委委屈屈牵住桌下宁宜真袍角,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珣儿许久未和父皇单独说话……心里复杂得很,不知该如何见他。”

如今萧珣在朝中已小有声望,在朝臣眼中,太子年少有为、做事稳重,即便外放十年,心性依然正直纯善、不怨不艾,面对雍帝极为恭谨。

而今上性子素来深沉,虽看不出舐犊情深,却也不偏不倚、不吝给予机岚。生会,想必是有意培养。

然而却没人知道,这两人关系远比表现出来的更要生分疏远,中间有许多幽微不足外人道的原因。

“你是不知如何见,还是不想见?”宁宜真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给陛下祝过酒便回来坐,我看着你。今日不可贪杯。”

没有安慰,只有平静的命令,萧珣听着他管教,心里一下泛起甜意,拽着宁宜真衣角情不自禁地笑了:“是。”

这才是独一份的……别人都没有。

他攥着手里柔软的袍角,心里甜丝丝的,一时看席上众人都顺眼了许多,面上仍然维持着一副纯良的壳子,与朝臣恭敬有礼地对答。不少年纪较大、伴随雍帝登极的臣子看他目光都充满欣慰,更有许多文臣与宁宜真攀谈寒暄,都被萧珣一一应对,能挡则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