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季清辞道:“……礼部已为此事忙了许久。”
聂飞云问:“新北原王是何许人?”
“天生神力,极善骑射。还十分年轻,野心勃勃……”季清辞轻轻叹息,“叫人有些担忧。”
谈及时局,气氛一时沉重下来。聂飞云也低声:“我在军中也曾听到,今上当年登极后平定北原,曾重伤老海东青,自己也落下沉疴。”
众人都看向宁宜真,美人捧着手中茶盏,闻言垂下眼去,叫人看不出真实所想:“不过是流言。”
自然不是流言。
萧玄雍有不治之症,宁宜真五年前便有察觉,却始终没能探查出究竟。
如今萧珣只是初长成,加上边关冲突不断,内忧外患,毓王虎视眈眈……一旦萧玄雍的真实情况为天下所知,棋盘便会倾斜乃至翻转,打乱所有棋子。
众人对视,也不再追究,宁宜真想了想道:“另有一事。那位蓄养私兵一事已有线索了。”
“他如今不在京,我等反倒没有由头查他。”季清辞若有所思,“不若想个法子将他召来?”
“待到北原王入京或可行。”宁宜真慢慢道,“使臣入京,自然要有宗室相陪。”
美人说话时指尖还在摩挲茶盏,碧绿澄透的茶汤在白瓷里轻晃,衬得指尖柔美几乎透明。耗费千金的茶叶,这样被他拿在手中似乎已经值得,季清辞一错不错看着,脸上不知不觉扬起一点笑意,接他的话:“自然,那位殿下精通佛经文论,到时候少不得要与北原人好好弘扬一番佛法。”
这二人向来心有灵犀,对朝局人心的把控更是一个比一个精妙,聂飞云咕咚咕咚牛饮,抹了把嘴打起精神又起一个话头:“我刚回来,这京中可有什么热闹?”
罗执徐道:“不久便是簪红宴,今上宴请今岁科举才子。”
“去岁宜真未曾参加,我在宴上亲耳听到哀声一片。今年参宴的才子怕是要两眼发绿,盯着他不放了。”季清辞笑道,“前三甲敬酒可是不能辞的,宜真可想好了到时怎么办?……”
众人换了轻松话题,调笑一番,徐全却在此时打了竹帘走进来,笑呵呵道:“诸位,太子殿下到了。”
除了宁宜真,所有人立刻肃容起身,下人忙不迭来收拾桌上残席。没多久就有一人笑着进来:“孤来得不巧,打扰先生与诸位的雅兴。”
来人一身漆黑劲装,面容年轻俊美、笑意明朗,一举一动都有浑然贵气,身上还带了点赶路的风尘仆仆,偏偏具有极为年轻蓬勃的风采,仿佛一轮光芒灼灼的太阳,一眼看去就再瞧不见旁人。
“见过太子殿下。”
亭内众人各怀心思,却都垂首见礼,萧珣却侧身只受一半,笑容明媚诚恳:“诸位与先生是至交好友,怎敢受诸位的礼,快快请起。孤还有公务在身,送些东西给先生便走。”
众人这才落座,宁宜真自始至终坐着没动,将桌上茶水推了推,看他在自己身侧半跪下来:“你送来什么?”
“珣儿上次来时看了一眼药房,发现有几样药材见底,今日拣了些补充上。”众目睽睽之下,萧珣笑道,“另外还为先生寻了个药童,精通药理十分伶俐乖巧,已带去给徐伯知道了。”
青年仰头注视宁宜真,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得欢快,乖乖交代,有条有理,显然被教导得品行极好:“今日还得了一方龙莲石砚台,纹理细腻如丝,出墨极为秀润别致,便想立刻让先生用上,已送到书房去了。稍后珣儿去书坊办差,先生若是有什么想捎带的,随时吩咐人传话。”
他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宁宜真想了想:“没有,你去。”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他跪在美人身边温柔叮嘱,半跪下来,神色都不大好。萧珣听完他的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