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止痛药带着让人沉睡的副作用,病人不让用。”护士解释。

“用吧。”陈暮说。

“不好意思,病人的意愿我们不能违背。”

陈暮尽量学着周晟言身上那股压人的气势:“问起来就说是我逼迫你们的。”

护士面露难色,但想到那个男人吩咐女孩儿进去之后不让任何人再打扰,再加上进来时看见二人躺在一起,就勉强同意了,去调了一针止痛剂给他打。

换药的过程陈暮不忍看,等换完了护士离开之后,她才重新坐到床边,看着他眉头舒展开了些。

天完全黑了,病房的灯也没开,只有医院外面的灯光和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屋里昏昏黄黄,影影绰绰,凑近些才能看得仔细他的脸。

陈暮偷袭了那么多次,每次都会被他捉住,这次终于可以悄悄用指腹去拨他的睫毛,感觉他是坚硬到可以让人忽略他有睫毛的人。

陈暮一边轻轻拨来拨去,失神地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陈暮嗖的一下收回手。

“你醒了。”

“嗯。”他的眸光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是带着淡淡的光影,看着陈暮。

“被我弄醒的吗?”陈暮不好意思再看他,忸怩地问。

“换药的时候。”

“啊。”陈暮有点儿心梗,“那你怎么不说?”

周晟言笑了笑。

“你让他们给我打了止痛药?”他问。

陈暮点头。

“其实不用。”

“你既然醒了就再睡会儿。”陈暮对他说,“我先回去了,收拾一下大概还能赶上明天的票。”

她来的时候太紧张,也不知道这家医院到底在哪里,离自己住的地方远不远。

这两年因为舍不得周晟言,再加上家里有个阿姨,她表面上再装作不排斥,心里依旧是排斥的,所以一年也就回去十几天。

“等我几天吧,我陪你回去。”

“为什么?”陈暮愣住了,陪她回去?

“担心你不回来了。”他回答得坦然,“我去云南边境接人,我们一起回来。”

“可我真的不一定会继续念。”

“暮暮。”周晟言说,“就算你回到中国,分离也是你生命里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部分,但留在这里我能一直陪着你。”

“你不也会抛下我吗?”

陈暮能从他眼里看到自己在暗淡光线中的轮廓,他说:“我还活着就不会。”

陈暮错开和他交汇的视线,低声说:“可我现在不想相信你。”

周晟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今天还没有吃东西,柜子上有三明治和面包,先去吃点儿吧。”

“我回去吃就可以了,家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寿司和面条。”

“好。”他也不再拦着。

然后他的手指插入陈暮的发间,压着她稍稍往前,然后唇落在她的唇上,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

“我让人送你。”周晟言说。

等陈暮走后,周晟言在病房闭目养了会儿神便起了身,披上外套打开了门:“老三呢?”

门口守着的人本来有些分心,见他出来了,吓得一激灵:“在酒吧处理后续的事。”

遍布在医院的人都悄无声息地跟着周晟言离开了这家私人医院。

几辆黑色的车融入了夜晚里依然穿梭在路上的车流,停到了酒吧最中心的停车位,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周晟言下车向里面走去,身后人都恭敬地跟在后面。

这几日酒吧不营业,但却依然热闹。

周晟言把后续的安排都交代清楚了之后,走出了酒吧,从后门开着那辆已经被修理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