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那个喊她嫂子,其貌不扬的亚洲人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了,走到她面前,见她神情不自然,安慰她说:“嫂子你别担心,老大没事。”

“我没担心他,你别这么叫我,我和他分手了。”

老三挠了挠头,带着陈暮走到了私人医院门口的花坛旁边对她说:“嫂子,你别怪老大,他把你逼走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很危险,怕自己死了你会难受。”

他本来是想好好陪你一起生活的,暮暮。

可老三也不知道全貌,就说了这么两句话,说的人描述得云里雾里,听的人也理解得似懂非懂。

陈暮没再回答他,琢磨不透就不琢磨了,她站在花坛外面等着周晟言做完手术出来,心里估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之前到家才能收拾好行李,联系房东过来查房,找人接机,赶上回家的机票。

因为买得太匆忙,只剩下了头等舱,三万九,千万别耽误了,她真是的想家了。

陈暮把脸缩在衣服领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尖踩碎花坛里的枯叶子,清脆的声音能抚平心里的不安,不知不觉就把周围的一圈踩没了。

好在风一吹又纷纷扬扬地落下几片,在空中晃晃悠悠地绕个圈后躺在她的面前。

也就等了一个多小时,老三从里面走出来,对陈暮说周晟言醒了,请陈暮去看看他。

医院的地板白得发亮,陈暮在花坛边的棱角处蹭了蹭自己鞋上的土才走进大厅,一楼那些看面相就觉得不太善良的人们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周晟言在二楼一个又大又宽敞的病房里,里面比起病房更像是装修精良的房间,有比人高的欧式花瓶,墙上挂着像是从博物馆里复刻的画,桌子上还放着带有艺术气息的装饰品。

陈暮站在门口的时候,两个男人站在病床旁边弯着腰同周晟言说话,周晟言见陈暮来了就让他们出去了。

那两个男人在门口和陈暮擦肩而过的时候,用余光悄悄地看陈暮,然后带上了门。

陈暮走到周晟言旁边,他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眼底红血丝弥漫,呼吸的时候胸口微微起伏,他们在一起两年多的些许默契让陈暮觉得,他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非常疼。

陈暮的心脏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疼痛感霎时蔓延到全身。

周晟言握着陈暮垂在旁边的手,说:“刚刚站在外面吗?手这么凉。”

陈暮“嗯”了一声,把手收回来:“我以为你麻药没过,会睡会儿。”

“没有用麻药。”

陈暮很惊讶,她从没听说谁不打麻药做手术:“为什么?”

“怕你等久了。”

陈暮看着他额头有薄汗沁出:“让医生来给你打点止疼药吧。”

“不用了。”他说话的时候会牵扯腹部的伤口,却只是专注地看着陈暮,“假期回去吗?”

“明天下午的机票。”

“那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

周晟言语气依然温和:“不是还有一年吗?”

陈暮说:“他们都走了,我也不想继续读了。”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窗外时不时的几声鸟叫。

陈暮是想继续保持冷酷的,指甲都嵌到掌心的肉里了,却依旧没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

她不想让周晟言看见,耷拉着眼皮,盯着自己鞋尖残留着的泥土,让眼泪落在白得反光的地板上,声音冷淡地说:“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约了房东明早来查房。”

陈暮的手再次被周晟言拉住,他说:“多留几天吧,房间我替你收拾,书你继续读,以后我陪着你。”

陈暮依然低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