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开始下起暴雨,窗户是闭着的,依然会因为豆大的雨点打在上面而振动着,周晟言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五分。
周晟言起身:“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负责人们松了一口气,目送着周晟言离开这里。
现在是冬天,六点半的时候,天已经慢慢地黑了,商明夏听完陈暮讲题,已经回去了。
陈暮准备看七点钟雨停没停,因为就算是打车依然会让身上都淋湿,大冬天还挺冷的。
手机响起,她看到周晟言打来了电话。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打过电话,她接起来,那边说:“在图书馆?”
“嗯。”
“下来吧,我在路边等你。”
陈暮朝落地窗下方看去,看到了周晟言的那一辆灰色的车,她赶快把东西收拾好,拿起书包匆匆忙忙地跑下去。
三三两两的人群打着五颜六色的伞走过,一道疏离淡漠的身影站在屋檐下,连绵不绝的雨如断掉的珠帘一样在离他不过一厘米的距离落下,一些水珠溅在他身上。
而他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看见陈暮了,递给她:“加了芋泥、奶盖和布丁,记得你之前喜欢。”
陈暮捧着还是温热的奶茶坐在副驾驶座上,雨刮器左右晃动,把水从挡风玻璃上刮下,暖风从空调风口涌出来,拂到她带着几滴水珠的手臂上。
她吸溜了一口奶茶,喝到了软糯的布丁和甜咸的奶盖,然后悄悄地抬眸看周晟言,却被他捕捉到。
“冷吗?”他问。
陈暮摇头:“不冷。”
这雨一点也没有要停的迹象,反倒是越下越大,所谓倾盆大雨,真的像是从天空中用盆子往下倒水,铺天盖地地淋湿了世间万物,车外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起来。
地上积水很深,大概有五厘米,轮胎驶过的时候溅起很高的水花,而刚刚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车滴了一声,熄火了。
陈暮放开了嘴里咬着的吸管,看向不再亮的仪表盘:“还能开吗?”
“发动机进水,现在不能点火。”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我让人送车过来。”
Commodore把经典款的UTE停产不是没有道理。
“等一下。”陈暮说。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
“我们今天可以走回去吗。”说完这句话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雨很大,打伞依然会淋湿。”
“我不想打伞,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
话音未落,周晟言下了车,走到陈暮的一侧也替她开了车门:“下来吧。”
就算是在这瓢泼大雨下,周晟言依然能看到陈暮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下了车,小皮鞋浸到了水里,新换的袜子也被打湿了,踩起来滑唧唧的。
风不是很大,但是雨点重重打在头发上、脸上和肩上,很快两人就浑身都被淋湿了,陈暮牵着周晟言的手,和他并肩走在无人的宽敞大街上,偶尔路过一两家便利店,门口的店员小姐姐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路过。
“今天是周末,刚刚停车的地方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1/2p,也就是只能停半个小时,明早会被贴罚单的。”陈暮突然想起,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暴雨的声音覆盖,她稍微靠近周晟言说道。
“没事。”周晟言替她把额间淌水的车头发别在耳后,“贴吧。”
冰冷雨滴打在树叶,地板,屋檐,停在路边的车和积水里,各有各的声音,有的清脆,有的沉闷,有的带着些回声,有的短促,在回家的这一条路里交织成雨夜协奏曲。
白日里高耸巍峨的大楼,在此情此景下也变得朦朦胧胧而富有诗人惆怅和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