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并不宏亮,甚至是低沉的,可却胜在言辞锋利,字字如刀,刮在了方才那些请辞的台谏官脸上。
一番话说完,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无不震愕。前有御史中丞暗讽皇帝、请辞进谏,后有六品司谏怒斥台谏、直指宰相……
天要变了,人要疯了。
“你……”
贾中丞死死瞪着容玠,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自入朝以来,他这张嘴还从未曾遇过敌手,没想到今日竟碰到个不怕死的硬石头,骂人的话说得比他还冠冕堂皇。
眼见着台谏官们个个面红耳赤,恨不能冲上来对容玠大打出手,一道沧桑威严的声音却突兀地从殿前传来,伴随着龙头杖击打在地面的声响
“此话倒是有些道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说话的竟是楼岳!
容玠掀起眼,刚好对上了楼岳那双浑浊而阴狠的眸子。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既然楼相也这么说了,朕也以为区区一份奏报,不必小题大做,不如就……”
楼岳突然打断了皇帝,“陛下此言差矣。”
皇帝愣住。
楼岳收回视线,意味深长道,“盐税之事究竟是不是朝政机密,暂且可以不论,台谏有无失职,也可容后再议。但依照弹劾章疏上所言,容玠的罪名可不单单只有泄露朝政机密这一项啊……”
齐之远当即反应过来。
若是一直纠缠在泄露朝政这件事上,便绕不开河北的盐税之患,反而顺了容玠的意……
他话锋一转,“容玠,纵然你说得冠冕堂皇,可不论你用意为何,将进奏院奏报交给知微堂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知微堂兜售小报、且予你馈赠也是众人亲眼所见。你敢说你一心只为国政,而无私心?”
容玠眸光轻闪,不发一言。
齐之远冷笑道,“你身为谏院的六品司谏,收受贿赂,假公济私!贿道一开,灾祸无穷。你今日能泄露一份奏报,明日便可能欺君罔上、徇私枉法。更有甚者,窃钩盗国!陛下,严惩容玠并非是小题大做,而是防微杜渐,以绝贪贿之风啊!”
贾中丞缓过神来,立刻附和,“是啊陛下,若放过容玠,那便是养痈遗患!”
皇帝蹙眉,看向容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