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三脸色骤变:“两位既已知道,又何必拐着弯来消遣鄙人,请恕不能奉陪。”说着闪身进了门,便要将门闩上。
海潮把桃木剑往门缝里一撬,顺势踢了一脚,贾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就是这么做买卖的?”海潮抱着臂道。
贾三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臀“哎哟哎哟”叫唤:“小人只是趁几个磨嘴皮子跑腿钱,不敢得罪两位贵人,还请两位放过小人。”
海潮道:“你别急着赶人,我们的话还没问完呢!”
梁夜从袖中取出一块半两碎银,夹在指间:“我们不是来寻衅的,只须你如实作答。”
贾三叫银子闪得觑了觑眼,脸上涎瞪瞪的,但仍然犹豫着不敢伸手:“两位……和苏家没什么瓜葛吧?”
梁夜:“我们和苏家无关,只是打听那座宅子的事。”
贾三低下头盘算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两位想知道什么?”
“那座园宅是何人所建?”梁夜问道。
贾三面露得色:“提到这个,历来是众说纷纭,鄙人当初遍览史书与方志,乃至稗官野史,又多方探询考证,最可信的一种说法,是三百年前虢朝景皇帝龙潜之时所建山池院。”
海潮虽没读过几卷书,也知道在他们的世界,三百年前可没什么虢朝,这个世界乍一看和外头没什么太大不同,却自有来龙去脉。
从贾三的语气听来,那位景皇帝,在这里似乎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梁夜平静地点了点头。
偏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人探不出深浅。
贾三不安地搅动着双手。
海潮道:“三百年前的房子现在还能住人?你编的吧?”
贾三扬眉:“两位莫要不信,不是小人牵强附会,这是有迹可循,有据可察的,贾三不明一文,两袖清风,只这肚腹中有书万卷。”
他那泼皮无赖的皮囊像是裂开了一道缝,依稀有个迂腐执着、不得志偏又志向远大的读书人闪现了一下,像一抹昨日的幽魂。
滑稽得可悲,好笑得凄凉。
“既然是皇帝住过的地方,怎么还闹鬼呢?”她问
贾三摇摇头:“无人知晓。从大虢至今江山三易其主,期间战乱频仍,灾祸不断,城里的孤魂野鬼比活人还多,有异状的宅子也不止城南那一座。”
海潮冷哼一声:“异状?说得倒轻巧,那房子都吃人了还异状呢!”
贾三吃惊道:“你们知道此事?”
海潮:“在城中打听打听就知道的事。你明知那宅子邪门,怎么还昧着良心把它卖给外乡来的人?”
贾三立即喊冤:“鄙人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断断不会行此等暗昧之事。鄙人从始至终不曾隐瞒这宅子异处,是他自家执意要买的。”
梁夜沉吟片刻道:“你是怎么说的?”
贾三:“鄙人说过,这宅子妨克主人,前前后后出过不少事,还有流民丧生的传言,种种异状,巨细靡遗,全都交代清楚了,他自己说无妨,会请高僧高道来做法会道场,就算鄙人拦着他,他也能寻别的牙郎买。”
梁夜问:“卖主是何人?”
贾三:“是顾家的产业,顾氏在江南是数得上的世家,不过如今顾家一门父子兄弟都在朝中为官,吴郡另有祖宅,这园宅买下之后一直空置着,只是一处产业,未曾住过,这回立契卖宅,也是遣个管事回江南交涉。”
海潮狐疑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贾三指天誓日:“绝无半句虚言。”
无论她怎么问,贾三都一口咬定全是真话,甚至指天誓日,拿全家老小的性命、父母的坟茔来赌誓。
两人再问不出什么,将那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