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讶然:“如此说来只学了两三年?那诗文呢?”
探花点点头:“幼时家贫,幸有贵人赏识,方得开蒙。”
女子颔首:“听闻梁郎君恩师是杜老刺史?杜老是文坛泰斗,说起来家父当年也得过他指点。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她看向榻边的牡丹花:“这是郎君方才摘的么?”
狡黠地眨了眨眼,拈起花茎在纤指间转了转:“这会儿怕是有别的进士先一步探得名花了,都怪七娘将郎君骗过来,害得探花使落后于人,不知圣人会不会治你一个玩忽职守,郎君不会怪我吧?”
探花郎弯了弯嘴角:“承蒙卢娘子相邀,在下受宠若惊,怎敢怪娘子。”
卢七娘垂眸看着手中的花:“可惜了这花,本来好好长在枝头,叫人掐了下来,又无缘头筹。”
探花道:“那梁某便替花问一问,不知是否有幸簪于美人发间。”
卢七娘看着手中的花:“婢女不在,我不会簪。”
“若是卢娘子不介意……”探花郎从她手中接过牡丹花,两人手指不经意间轻轻擦过。
卢七娘的双颊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
“多有冒犯。”探花郎上前两步,耳语似地道,小心翼翼地扶住女子云鬓,将花簪入发鬓。
梁夜站在帐外,视线穿透厚厚的织锦,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分明,连两人脸上的神情都一览无余。
他浑身冰冷,心里好像有根弦越绷越紧,当那个“自己”将花插进女子发髻的时候,这根弦彻底绷断了。
杀了就好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像毒蛇的轻嘶。
对啊,杀了就好了,只要把他们全杀了,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杀意占据他整个躯壳,他已然忘记了自己身在梦中。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他也不去思考,他根本不愿思考。
念头一转,他已经身在帐中。
帐中的男女对他视若无睹,只顾情意绵绵地对视着,双手交握,十指相扣。
梁夜挥起手中长刀,将男人那只碍眼的手齐腕砍了下来。
鲜血飞溅,男人疑惑又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断手。
可不等他开口,梁夜又挥刀砍了下去。
他没有章法,只是用尽全力地劈砍,待回过神来,只见遍地残肢,鲜血泗流。
女人身首异处,粉色的牡丹从她发间落了下来,浸在血泊中,花瓣上血迹斑驳。
男人更是不成人形,脸被砍了十几刀,几乎辨不出五官。
还不够,梁夜跪倒在血泊中,对着那张脸猛砍,直到看不出一点人脸的形状。
杀了就好了,多简单……
然后他在血泊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血肉模糊的脸,几乎辨不出五官的形状。
耳边又响起那个“嘶嘶”的声音:“你猜猜是谁来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像欢快的急雨打在沙滩上,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梁夜――”那声音变得高亢而尖锐,“你做了什么?!”
“看看你做了什么,”那“嘶嘶”的声音笑起来,“叫她发现了,她会吓跑的,不如把她也杀了吧……”
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梁夜到处寻找,终于发现那声音是从他心口发出来的。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刺入心脏,在里面翻搅着,要把那声音挖出来。
“没用的,”那声音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恶意,“杀了她,都死了就好了,不想和她分开,就只有杀了她……”
梁夜割开身体,把心脏剖了出来,血肉模糊的一团,还在他掌心跳动着。
“我不会让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