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对着具尸首,也难怪你阿耶会做恶梦。后来呢?”

俞二郎:“那管事先让阿兄试刀,见没什么异样,就留下饭食、水囊和恭桶走了,把我们留在地宫里,限三天之内把玉像雕完。”

“玉像还差哪些部分没雕完?”梁夜问。

“阿耶已经把大部分雕完了,只差两片玉壳里面的字没刻,那管事叫我们把尸首身上那些怪字,按原样刻在玉像里面,每个字都要一模一样,一笔也不能错,不然就是大罪。”

海潮:“后来呢?”

俞二郎:“那管事走后,阿兄说这尸首一定是宫里哪个贵人,我们见了她赤条条的样子,一定不会让我们活命。阿耶已经叫人害死了,我们就算按期雕完玉像出去,也会叫人灭口的。”

“也不是没有道理。”海潮道。

“阿兄说要挖条地道逃出去,”俞二郎继续说,“可是我们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谁知道往哪里挖呢?就算逃了出去,万一叫人抓住,不是死得更遭罪?”

海潮点点头:“你阿兄怎么说?”

“阿兄也没办法,听我这么一说,就只能不情不愿地刻玉像。地宫里点着长明灯,也不知道白天黑夜,我们轮流睡觉,轮流干活……眼看着三天快要到了,字也快要刻完了,可就在最后关头,阿兄出事了……”

海潮心头一凛:“出什么事了?”

“和阿耶一样,说睡觉时看见身边站着个女人,然后整个地宫被水淹了,我们两个人淹死了,尸首胀起来飘在水上,起先是做梦,到后来醒着时也糊涂了,我看着阿兄朝着地宫角落拼命磕头,磕的额头都破了。”

海潮单是想象一下都觉毛骨悚然,当时俞二郎只有十三四岁,亲眼看见阿兄变成这样,该有多害怕!

俞二郎直勾勾地瞪视着前方,满脸痛苦之色,仿佛当时的情形又在眼前重现。

海潮不忍心问下去。

半晌,俞二郎用一种深陷梦魇般的声音说:“阿兄一个劲地磕头,求那东西放过我,然后他……”

他哽咽了一声:“他就用阿耶留下的刻刀,割开了自己喉咙。”

清幽的禅房中茶烟升腾,只有庭中风雪的簌簌声。

梁夜道:“你可曾如父兄一般,做过噩梦,或见过幻影?”

俞二郎摇了摇头:“小民倒是没有,也不知为什么。”

梁夜点了点头:“后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