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有劳玉书查一查玉像的来历,你可带着公主府的令牌去宫中藏书楼查阅古籍,亦可去骨董铺子询问,是否曾经手过类似的物件。既然你曾见过类似偶人,想必有迹可循。”
“好。”程瀚麟道,“杂家一定尽力去查。”
他心虚地瞟了一眼海潮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真是可惜,杂家这几日就不能侍奉娘娘啦,娘娘多保重……”
宋贵妃“嘁”了一声:“人都死了还保重什么,你这小太监真是虚情假意。”
顿了顿:“不过本宫宽宏大量不同你计较,夜里还是会来陪你的。”
程瀚麟一惊:“这……这怎么使得……骊山距京城几十里,伤了娘娘魂体可怎么是好……”
宋贵妃:“本宫如今又不是肉体凡胎,来去如风,须臾之间便可到达,夤夜来回,避开阳盛之时即可。”
程瀚麟失落道:“原……原来如此……”
“小太监,你有何不满意?”宋贵妃道,“本宫陪你不好么?你辗转难眠时本宫还给你唱歌哄你入眠,你不高兴么?”
程瀚麟:“高兴,高兴……”高兴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不过本宫能来去自如,雕像却不能跟着走,还得找个可以依附的东西……”她忖道,“小太监,你不是有块铜镜么?我就附在镜子上,你还能看见本宫的玉容,不过听说本宫死相不好看,你不会嫌弃本宫吧?”
程瀚麟脸色一白,嘴上说着“怎么敢”,一边巴巴地看着梁夜,满脸写着“子明救我”。
梁夜若有所思道:“如此一来,传递消息倒是便捷。可惜贵妃只有夜里可以来去。”
程瀚麟眼角冒出了泪花:“子明你……”
宋贵妃兴高采烈:“白天有急事可以走地下,小心些别晒着太阳就行。”
事就这么定了。
梁夜又向陆琬璎说:“请陆娘子多备一些祛邪、安神、清心的药物。”
陆琬璎点头道好。
梁夜又说:“另有一事,请陆娘子去一趟薛御女家,见一见她父母。”
海潮答应了薛御女要帮她带几句话给她母亲,但她本来是打算派个侍女去的。
“为什么要陆姊姊特地去跑一趟?”她问。
梁夜:“陆娘子心细,若发现可疑之处,可以叫人送信到骊山。”
“你怀疑薛御女?”海潮不解,“可她都死了。”
薛御女的脸虽然划花了,但不至于无法辨认身份,伺候她的宫人、同院的妃嫔、冯宦官等人,都证明了尸首千真万确是薛御女本人。
梁夜道:“只是以防万一。”
正说着,门外廊庑上响起脚步声。
程瀚麟和陆琬璎立即藏起自己的盘箸,站到一旁做出侍膳的模样。
有人禀报了一声,打起门帘走进殿中,是方才那个太监来复命。
“人找到了么?”梁夜问。
“回禀驸马,”那太监面露愧色,“奴办事不力,那俞姓工匠原来的确有两个儿子跟着他学艺,但长子已死,幼子做工时不慎断了一根手指,再也做不了琢玉的活计,已经不在少府监了。”
梁夜目光闪动:“他眼下何在?”
那太监道:“听与他们家相熟的工匠说,他出宫之后便做了和雇匠,替人做些粗工,最近听说是在城北郭外的光明寺,替人琢石佛。”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老工匠死时他幼子还是个半大孩子,多半什么也不知道。”
梁夜颔首:“知道了,多谢公公。”
出了宫城,海潮问梁夜:“回公主府么?”
梁夜道:“先去城北光明寺找俞二郎问几句话,然后从光明寺直接去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