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一边咳嗽一边摆手:“没事……”
宋贵妃:“不管怎么说,夺夫之仇不共戴天,魏兰芝直到如今情伤未愈,听说闹着要去道观出家……对了,她和寿阳公主交好,每年冬日都会去她骊山别业小住,你们一定会遇上。虽然她从前也没见过那小刁婆几回,但她聪明得很,你小心些别叫她看出端倪才是。”
虽然是提醒,但海潮怎么听都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说话间辇车已在月室殿前停了下来。
海潮和梁夜下了辇,向薛御女的住处走去。
薛御女品级不高,自不可能独占一殿,也不是一殿之主,而是和几个品级差不多的御女、美人住在偏院。
因她近来受宠,时常要去崇福殿侍寝,因此住着靠近角门的屋子,方便进出。
如今同院的妃嫔都已搬去别的空屋子,满是积雪的庭院一片寥落阒然,只有一株双色梅花兀自静悄悄开着。
那梅花红白相间,乍一看像是白花上染了斑斑血迹,海潮心头微微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门外有两个侍卫把守,见了他们立刻行礼、退至一旁。
冯宦官打起门帘请他们入内,海潮一走进屋子,便嗅到了熟悉的腥甜气息。
比起宋贵妃的高堂华屋,薛御女住的屋子要简陋许多,连窗户都是小小的,若是不点灯,白昼也显得昏暗。
屋子也不大,床只能靠墙摆着,剩下的地方塞了镜台、衣桁、屏风、画案、琴几、绣架等什物,便已满满当当。
绣架上还张着一幅绣到一半的九九消寒图,此间主人就仰面躺在绣架旁,只是再也不可能迎来春天了。
薛御女的尸首面容平静,若非脸上划满刀痕,流了一地血,海潮简直要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血泊里有微微的金色亮光,海潮定睛一看,是把鎏金的小剪刀,刃口上沾满了血。
梁夜上前检查尸首的时候,冯宦官就站在几步开外,踮着脚伸长脖颈:“梁驸马,薛御女也是自尽么?”
昨晚薛御女的魂魄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可梁夜查验尸首时仍然一丝不苟,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
半晌,他站起身:“从伤口看,是自尽。”
“凶器是这把剪刀?”海潮问。
梁夜点点头。
剪刀很小,刃口短,想来薛御女房中没有趁手的刀具,这才只能用剪刀割伤自己然后自尽。
海潮想起昨夜薛御女的魂魄说的话,心中恻然。
梁夜问冯宦官:“事发后可曾盘问过同院的妃嫔?”
冯宦官摇摇头:“老奴也不知该问些什么,生怕问错了反而不好,便让他们先迁去别的屋子,叫下人看守着,只等驸马来了再问。”
梁夜颔首:“有劳冯公公遣人将他们一一带来。”
海潮有些疑惑,薛御女的魂魄他们都招过了,事实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好盘问的?
但梁夜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盘问殿中妃嫔和宫人花了不少时间,大多妃嫔都说夜里睡熟了,什么也没听见,只有一个住得最近的娄美人说夜里起来去净房,似乎看见薛御女的房中有光亮,薛御女坐在窗前,不知在做什么。
“可是灯烛的光?”梁夜问。
娄美人微蹙柳眉想了一阵,迟疑地点点头:“应当是吧……”
“你可看清面容和身形,能否确定是薛御女本人?”
娄美人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那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只是经过时朝那屋子瞥了一眼,脸容肯定看不清,至于身形……她坐着,也估量不出有多高,可是除了薛美人还会有谁呢?”
梁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发问:“可记得当时是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