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生怕她又要下跪请罪,连忙抢先道:“我睡不着起来走走,不用告罪。你这样趴着睡要着凉的,好歹盖条毯子。”

侍女如遭雷击,瞪大的眼睛里很快盈满了泪水:“请公主责罚奴婢,别赶奴婢走,奴婢知错了……”

海潮揉了揉额角,看来她又说错话了,这侍女八成还以为自己在嘲讽她。

她只得板起脸来:“饶你这一回,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去扫院子。”

侍女显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谢恩。

海潮道:“今晚给我加床被子。”

侍女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海潮想了想,决定推到梁夜身上:“驸马睡觉喜欢卷被子,害我睡在被子外面。”

话音未落,屏风后响起男人温和的声音:“对不住,臣不知自己睡觉时这么失礼,委屈公主。”

海潮没想到说人坏话被人抓了现行,回过头,讪讪道:“驸马怎么也那么早?”

“公主起得更早。”梁夜从屏风后走出来,中衣外面披了件宽袍广袖的玉白禅衣,赤足踩在地衣上,微乱的长发披在肩头,眼角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薄红,虽然衣襟掩得好好的,但周身有股慵懒的气息。

“昨晚睡得好么?”梁夜撩起眼皮,若无其事地问她,仿佛真是亲密夫妻间随意的问话。

海潮何尝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间张口结舌,头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点了点头:“还行。”

那侍女抬头看了一眼,立即红着脸低下头,向海潮道:“奴婢去打水伺候公主梳洗……”

说着便退出了殿外。

不一会儿,几个侍女端了水盆、捧了巾栉和几身衣裳鱼贯而入。

梁夜已换上了绯红的圆领公服,正在系腰带,偏过头问海潮:“公主今日可要臣伺候梳洗?”

“不用了!”海潮连忙道,又向那侍女道:“今天要外出,给我找身胡服,绾个简单的发髻就行了,别插戴那么多东西,又沉又累赘。”

当朝贵女着胡服男装并不稀奇,侍女不以为怪,领了命便转身出去,换了十来身颜色不同,款式各异的胡服来与她挑。

海潮看得眼花缭乱,随便点了身红色的。

侍女替她换上,又帮她绾了个男子发髻,却用了点巧心思,编了几条细细的发辫,点缀了金珠和宝石,简单的装束依旧华丽夺目。

妆扮停当,海潮估摸着陆琬璎和程瀚麟也该醒了,正想着传朝食叫了他们一起来吃,便有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奔过来:“启禀公主、驸马,园子里出事了!”

海潮一惊:“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道:“是昨日宫里送来的两个娘子中的一个,用刀割伤了自己脖颈……”

海潮“腾”地站了起来:“是哪个?伤得重不重?”

小太监:“是年纪小的那个,割了挺深一道口子,好在另一个娘子及时发现,没有伤及性命。”

海潮略微松了一口气:“去叫大夫了么?”

小太监:“王公公已经遣人去宫里请医官了,那救人的娘子似乎有些医术,在帮那小娘子上药包扎……”

海潮与梁夜对视一眼:“我们去看看。”

?[93]玉美人(十一):“八成是带了许多美男子、美少年。”

海潮和梁夜赶到陆琬璎和少女阿蓁所住的院子,程瀚麟正在廊庑上熬药,听见动静抹抹额头上的汗,起身行礼。

海潮问道:“人怎么样了?”

程瀚麟回答:“回禀公主,那小娘子服了两颗祛邪安神的丹药,暂且消停了。陆娘子正在房中照看她。”

两人走进房中,只见陆琬璎坐在床边,那名唤“阿蓁”的少女躺在床上,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