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都没有了,要这些身后哀荣有什么用?”程瀚麟忍不住道。
薛御女沉默了一会儿,凄然道:“阿娘是父亲的妾室,性情怯懦,受尽了欺侮,直到我进宫得了圣人恩宠,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眼下我一死,她没了倚仗,不知大妇会不会变本加厉地苛待她……”
她说着哽咽起来:“若是以才人之礼下葬,父亲脸上有光,多少能对阿娘宽待一些……”
海潮心里像是堵了团湿绵:“这简单,我帮你去求个情。”
“当真?”薛御女欣喜道。
随即又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问:“公主不是一向很嫌恶容貌肖似先皇后的人么?为何会帮我?”
海潮一噎:“呃……我想通了,相貌的事又怨不得你们,以前我不懂事,因为思念阿娘又再也见不到她,于是就把气撒在你们身上,对不住了。”
薛御女诚惶诚恐道:“公主言重了。”
“除了身后事,你还有什么心愿?”
薛御女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方才道:“若是公主方便,能否遣人替我向阿娘传句话?”
“什么话,你说。”
“就说阿盈不孝,阿盈太没用,没能替阿娘争光,”薛御女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起来,“请阿娘多保重,凡事看开些,别去招惹大妇,阿盈在泉下仍会看顾着阿娘,若有来事,我……我还做阿娘的女儿……”
海潮眼睛也湿润了:“好,还有别的心愿没有?”
“公主能遣人去传话,父亲和大妇便不敢过分苛待阿娘,她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薛御女心满意足道,“公主大恩大德,薛氏只有来世结草衔环来报。”
说完这句话,雕像露出宁谧的笑容,缓缓阖上眼睛。
再睁眼时,又变回了马头娘娘那阴邪又刻薄的嘴脸。
她豆子般的眼珠子来回转了转:“招来了吧?”
海潮板起脸,挑了挑眉:“招错了!让你招的是宋贵妃!”
“来的不是宋贵妃?宫里又新死了人?”马头娘娘讪讪道,“要怪就怪你催得太急……就是神仙也会忙中出错……”
海潮把她拎起来在烛火上烤了烤:“你这种邪物,也敢自称神仙。”
马头娘娘哀嚎起来:“别烧别烧,我再去招就是了……”
海潮把它撂回去:“招吧。”
或许是宋贵妃死的时间长,招魂用的时间也比方才长了些。
马头娘娘再度睁开眼,变得满脸不耐烦,眼中满是戾气。
她盯着海潮看了一会儿,上嘴唇扭曲起来,嫌恶道:“怎么是你!我在哪里?身子怎么不能动?你把本宫怎么了?你怎么变得那么大?这是什么妖术?!”
“我没把你怎么,”海潮也不同她客气,“你昨晚死在临仙殿……”
不等她把话说完,宋贵妃尖叫起来:“谁!是谁害死了本宫?本宫要他偿命!”
“别大呼小叫的,叫得我头都疼了,”海潮道,“看你尸首上的痕迹,你是自尽的。”
“不可能!”宋贵妃斩钉截铁道,“笑话,本宫伏低做小伺候那死老魅好几年,刚当上贵妃,临仙殿的床板还没躺热呢,怎么会想不开寻死!”
程瀚麟大骇:“你这样不敬天子……”
“本宫都死了,难道那死老魅还能再杀我一回?”宋贵妃满肚子牢骚,“早知道我就不伺候那死老魅了,同那老物呆久了,精气都叫他吸干了。对,那死老魅就是在吸我精气,耗我的命!我就是被他耗死的!”
她说的也不能算错,海潮无法反驳。
“知道你有怨气,好歹骂小声点,”她只能道,“你自己死了,还有家人呢,不怕牵连你耶娘么?”
她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