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驸马他只是……”
“罢了。”皇帝抬手打断他,双肩微微往下塌,神色比方才还要颓然,浑浊的眼睛里一刹那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悲哀、恐惧、惊惶、孤独……
冯宦官欲言又止。
皇帝叹了口气,眼中的情绪又沉了下去,显得空洞又麻木:“朕不想旧事重提,但是一味遮掩也无济于事。宫里已经出了这样的事,难保不会有下次,倒不如及早请驸马替朕参详参详。”
他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你带公主和驸马去佛堂,把三年前的事告诉他们,不必有所隐瞒。”
又向海潮和梁夜道:“朕累了,今日就不留你们。过几日去骊山,你们陪驾。”
海潮和梁夜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海潮问冯宦官:“佛堂里有什么?”
冯宦官目光闪烁:“公主、驸马请随老奴来。”
说着他将两人带到崇福殿的东配殿,穿过草木深深的清静庭院,便有诵经声和檀香气息随风飘来。
冯宦官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圣人近来在佛堂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多了。公主多入宫来陪陪圣人才好。”
海潮随口答应了一声,和梁夜跨过门槛,只见佛堂里挂着经幡,供着地藏王菩萨像,有个年逾古稀的僧人跪在蒲团上慢悠悠地诵经。
冯宦官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竺慧法师,杂家奉圣人之命,带公主和驸马来看看佛堂里的东西……”
年迈的僧人却生着双精光熠熠、丝毫不见老态的眼睛,他盯着海潮和梁夜看了一会儿,方才行了个礼道:“檀越请便。”
说罢便自顾自继续敲木鱼诵经,不再理会他们。
冯宦官领着两人穿过佛堂,后面又是一处僻静的庭院,院子虽不大,屋宇却在素雅中透着精巧,绮窗前栽着株花树,枝干曲虬盘折犹如铁铸,枝头五瓣花红如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