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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案上的蜡烛即将燃尽,如豆的烛光在寒风里苟延残喘着,随时都会熄灭。
海潮推了推那躺在地上的村民:“醒醒!”
那人却是毫无反应,头下一摊血迹洇湿了地面。
海潮心头一突,探了探他鼻息,没有呼吸。
她又翻开那人眼皮,心便是一沉,他的眼瞳都已经散开了,显然是死了。
“陆姊姊――”
海潮站起身,借着烛光望着空空荡荡、一览无余的屋子:“陆姊姊你在哪里?”
她焦急地在屋子里转着,将被褥掀开,甚至拖出装杂物的藤箱找了一遍,仿佛那些地方能藏人似的。
哪里都没有陆琬璎的踪影,缝到一半的布偶人落在几案旁的地上。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冷,湿衣裳贴在身上,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转身奔到外面,推开另一间屋子的门:“陆姊姊――”
屋子里空空如也,仍旧没有陆琬璎的踪影。
她将整个院子又找了一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陆琬璎真的不见了。
她飞奔出院子,一口气跑到梁夜和程瀚麟躲藏的地方:“陆姊姊不见了。”
“不见了?”程瀚麟闻言也是一脸茫然,“怎么会不见?半夜三更陆娘子会去哪里?会不会是去净房了?”
“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海潮道,“我去找族长!好好的一个人不能就这么不见了,我就是把这村子翻过来也要把陆姊姊找回来!”
“别急。”梁夜抓住她衣袖。
“怎么能不急!”海潮顿住脚步,转过身,“陆姊姊还生着病,万一有个……”
她鼻根一酸,说不下去了。
她答应过陆琬璎要护着她,也答应过会带她出去,陆姊姊明明那么善良,那么努力,可她却让她落单了……
“人已经不见了,着急也于事无补,”一道沁凉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打草惊蛇。”
海潮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那双冷淡平静的眼眸。
这就是梁夜,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永远都是那么沉着冷静,那么置身事外――自然,陆琬璎对他来说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谈不上有什么交情,或许连相识都算不上。
经过第一个秘境的出生入死,他才堪堪放下对那两人的戒心而已,不,说不定连戒心都没有完全放下,梁夜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她或许是这里唯一的例外,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相识太久,她又太容易看穿,压根不值得费心防备。
必要时,她也是可以舍弃的。
程瀚麟察觉气氛不对,左右为难道:“海潮妹妹,子明说的有道理,陆娘子不见了我们都着急……”
“我知道。”海潮冷冷道。
她知道梁夜有道理,她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他总是对的,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他,怨恨的其实是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讨厌这种冷冰冰的正确。
他的手真冷,隔着袖子她也能感觉到那种彻骨的凉意,仿佛连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血也是凉的。
她将他的手重重甩开。
梁夜的手垂落在身侧,眼睫也跟着低垂下来,就像云翳遮蔽了星辰。
“至少将湿衣换下再去找族长,”他的声音依旧比夜色还要温柔,“而且房中或许留有线索,我们先去看看。”
海潮那无理又无名的火气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刹那间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是我不对。”她低下头。
程瀚麟见缝插针道:“怪不得海潮妹妹关心则乱,杂家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梁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