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梁夜道,“如此一来范围反而很小。”

海潮讶然:“为什么?”

“凶手能进入大觋的住处杀人,必定是大觋熟悉和信任之人,这个范围很小。”

海潮皱起眉头:“村子里的人大觋都认识吧,如果有人找个借口,说有什么事要商量,大觋说不定也让进门呢?”

梁夜颔首:“他不一定将人拒之门外,但是还有毒药。”

顿了顿:“马钱子苦味很明显,若非极熟悉之人,很难令其服下,即便是熟悉之人,恐怕也要掺在其它有苦味的东西里才能得手。”

“苦味的东西……难道是汤药?不过兰青不是说过村里的人很少得病么?对了,你说兰青的话可信么?只有夏绫知道他有药,可他又说下毒的绝不可能是夏绫……我也觉着夏绫不太像,如果她平时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梁夜忖道:“也许她无意间告诉过谁,或者他们说话时隔墙有耳,又或者有人信不过兰青,趁他不在,偷偷翻他物件,在衣箱里发现他刻意藏起来的药瓶。”

“可就算找到药瓶,单看药粉也看不出那是毒药吧?”

“单单将这瓶药藏起来足以让人生疑,那人只需找个活物一试便知是不是毒。”

“进出兰青屋子最方便的肯定是族长一家,”海潮道,“不过村里其他人也有可能,我见他们白昼门户都敞着,趁他不在时溜进去翻点东西也不难。”

梁夜点点头。

“说起来……兰青为什么要带瓶毒药在身上?”海潮摸了摸腮帮子,“什么止痛消肿我是不信的,跌打外伤药多的是,为什么要用毒药?而且一带带一瓶,半瓶已经毒死三个了,还不知道偷药的那里剩下多少。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歹心?”

梁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马钱子苦味明显,下毒杀人其实比别的手段更难。”

“那他带毒药做什么?”

梁夜若有所思道:“也许真如他所言,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说?”

“这村子诡异非常,若他的企图叫人识破,不知会用上什么手段,吞服毒药反而少受许多折磨。”

“所以这毒药是他为了自己准备的?”

“只是我的猜测,”梁夜道,“不过若我猜的不错,他又从何得知村中有这些危险?他对村子的了解一定比他说的更深,或许他与这村子有别的渊源。”

海潮越想越糊涂,脑海中一片混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先去睡吧,”梁夜道,“睡醒了再查。”

海潮向房门看了一眼:“你先去吧,我再等会儿。陆姊姊昨晚又是剖尸又是吐的,好不容易睡会儿,省得吵醒她。”

梁夜微微蹙了蹙眉,却不走:“我也不困。”

海潮也不劝他,自顾自套上鞋,汲了桶水洗了手,又往脸上扑了点水,冰凉的井水激得她清醒了些。

一个模糊的念头忽然从她脑海中浮了出来:“对了,我总觉得这些死掉的人,除了大觋之外,好像都和夏眠有点关联。”

她掰着手指道:“第一个石十七,常常跟着夏眠,第二个是他阿娘,接着是石四一,夏眠寄养到别家之前,好像是他在照顾,接着是夏绢一家……或多或少都和夏眠有点关联,只有大觋看不出什么。”

“大觋也不能说与她无关,”梁夜道,“阴蚕祭是在两姊妹间选出蚕花娘娘,大觋恰巧死在阴蚕祭之前……”

“等等,”海潮惊诧道,“大觋是在阴蚕祭之后才死的,阴蚕祭他来了呀!”

“你怎么肯定那是本人?”

“还能是谁……”海潮说到一半,忽然想起阴蚕祭上大觋的确有些反常,她记得他佝偻着脊背,袍子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