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她中毒了!”有人喊。
“神血里有毒!”
此言一出,祠庙中更是乱作一团,那些已经饮过“神血”的人尤其恐慌,有人呼天抢地,有人抠喉咙催吐,还有人起身便要往门外冲。
直到大觋重重地将神杖一杵,众人方才愣住。
“谁在祭礼上喧哗吵嚷,不敬神明,神明必将降罪于她!”神杖向那仍旧抽搐不已的女人一指,“此人就是明证。”
夏锦瞅准时机,带头匍匐在地:“这是蚕神娘娘显灵啊!是神明显灵啊!神明庇佑茧女村!”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个接一个地跪回原地,跟着向那无头的神像跪拜:“神明庇佑茧女村……”
夏绫难以置信地看着夏锦:“锦姨……”
夏锦打断她,声音很轻,但疾言厉色:“别多事!”
夏绫咬了咬唇,“腾”地站起身,跑到那抽搐不止的女人身旁,试图将她扶起来:“阿婶,阿婶你怎么了?你来之前吃过什么……”
女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要说什么。
夏绫俯下身,将耳朵凑上去:“阿婶,你想告诉我什么?”
可是女人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你等等,”夏绫道,“我去找兰青!”
旁边有人扯住她:“阿绫,她得罪了蚕神娘娘才受罚的,你别管她了,小心蚕神娘娘把你也恨上!”
夏绫将那人的手一甩,气得发抖:“恨就恨!”
夏锦想去拦她,大觋道:“随她去吧。”
夏绫便即撒开腿奔了出去。
大觋道:“祭礼继续。”
夏锦道了声“遵命”,继续将“神血”分给剩下的人。
眼见有人中毒死在面前,剩下的人自然忐忑,但没有人敢违逆蚕神娘娘的旨意,一个接一个地服下了神血。
没有人再中毒倒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觋点点头,向夏锦道:“叫个人把蚕花娘娘送回去,好生伺候。”
说罢一杵神杖,向门外走去。
大觋走后,祠庙中又响起了“嗡嗡”声。
众人看向地上的女人,她整个身子已经呈现反弓状,抽搐的速度变慢了,口中吐出白沫。
夏锦想了想:“先别动她,等兰大夫来了看看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又指了个女人:“你把夏眠送去族长家,把今晚的事禀报给族长知晓,要是她走得动道,就请她来看看。”
女人领了命,走到夏眠跟前,用讨好般的语气道:“蚕花娘娘,奴婢送你回去。”
夏眠歪着头冲她笑了笑:“阿姊,糖……”
女人道:“阿姊有急事,去找兰大夫了,娘娘先跟奴婢走,到了家就有糖吃,好不好?”
夏眠点点头:“糖,糖,甜……”乖顺地跟在女人身后往外走。
就在这时,屋顶上传来一声猫叫。
哪里来的猫儿,海潮心里正纳闷,又是一声“喵呜”,比第一声更响更悠长,似乎还有些无可奈何。
海潮蓦地明白过来,这是梁夜在提醒她,鬼面快失效了。
她连忙“移动”到屋顶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滑到屋脊的刹那,面具忽然从她脸上脱落下来。
眨眼之间她又回到了屋顶上。
一回头便看见一向清冷矜持的梁夜趴在屋顶上,双手放在嘴边,冲着屋瓦的空隙:“喵呜――”
她朝他背上轻拍了一下:“叫得还挺像,我还以为真是哪里来的野猫上了房顶。”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后探出了银盘似的大脸,于是海潮将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看得清清楚楚。
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