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她的右耳,换到左边:“先从我的声音开始,听得见么?”

起先海潮只能依稀听见他的声音混杂在其余声音之间,他重复了几遍,她终于能将这一缕声音剥离出来。

一旦成功,那道声音便如清泉直灌神魂,每一缕气息,每一丝震颤都无比清晰,还是熟悉的声音,又变得十足陌生。

耳边像是有人擂鼓,“咚咚”得响个不停,她只觉吵得紧,半晌才明白过来,那是她自己的脉搏和心跳。

“听得见我的声音么?”梁夜又问了一遍。

再听下去怕是要昏厥,海潮连忙点头:“听得见,我会了,你别再说话了。”

“嗯。”梁夜道。

海潮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侧耳倾听下方的声音。

掌握了方法,祠庙里的窃窃私语声不再是一团混沌,而是可以随她的心意分出其中一缕。

“阴蚕祭这么要紧的事,族长都不露面么?”她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她跪了一日,双腿几乎废了,谁知道石四一又出那种事……回去就开始发热,都说起胡话来了,怎么主持祭礼……”

这道声音却有些熟悉,海潮一回想,是那名唤夏锦的严酷女人。

“也好,”第一个人叹了口气,“要亲眼看着自己家的女孩儿走她的老路,那滋味想必很煎熬。”

那人虽然唉声叹气的,但海潮总觉那里面藏着一丝幸灾乐祸,她接着道:“不过她那么多年捏着鼻子把夏纱的女儿养大,如今能替她女儿遭罪,也不算白养。”

“你别胡说,族长刚正不阿,怎么会在阴蚕祭上动手脚。”夏锦道。

第一人轻嗤了一声:“你少跟我装相!族长是刚正不阿,不还有你这个锦姨么?阿绫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比她亲娘还疼她,我不信你什么都不干。”

夏锦不语。

第一人又道:“你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省得我抓心挠肝的。”

“当真不说出去?”

“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我口风有多紧,你不知道?”

“我悄悄在阿绫的签子上划了一道,然后叫她抽这支。”夏锦道。

第一人愕然:“那抽出来不是阿绫自己?”

夏锦笑道:“阿绫那孩子,心思浅得像村后那条山溪一样,一眼就看到底。本来公平抓阄,抓到谁就是谁,我这么跟她一说,她一定良心不安,最后故意去抽自己那支签。”

“总有个万一吧,万一你算错,阿绫听了你的话抽了那根做标记的签子,那她岂不是要遭殃?”

“不会的,”夏锦笃定道,“我看大的孩子,我会不知道她?”

第一个人笑道:“我不信有这样傻的人,当蚕花娘娘可不是开玩笑的。不然我和你打个赌。”

“赌就赌,”夏锦爽快道,“你准备好输吧。”

“嘘,”第一人忽然紧张道,“大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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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宝宝,你试试这个asmr

?[54]茧女村(十一):“是毒,她中毒了!”

大觋仍旧一身黑袍,手持神杖,戴着诡异的马头娘娘黄金面具。

不知是不是错觉,海潮总觉和早晨比起来,他似乎又老迈了些,走得很慢,脊背也有些佝偻,黑色的法袍曳着地面,发出?O?O?@?@的声响。

不过大觋的威严不容置疑,他一出现,祠庙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端端正正跪着,将蜡烛举过头顶。

海潮赶紧把耳朵里塞着的符纸掏了出来,一瞬间万籁俱寂,过了一会儿耳朵才适应,耳边重新响起风声和虫鸣。

“什么时辰了?”她问梁夜。

他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