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夏名绫,绫绢的绫,”少女道,“客人唤我阿绫便是。几位客人来得巧,明日刚好是蚕神祭。”

顿了顿:“客人们入村时,可曾拜过村口蚕神?”

程瀚麟:“可是村口大桑树下的马头娘神像?”

夏绫点点头。

“不曾拜过。”程瀚麟道。

夏绫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脸色沉肃起来:“那可不行,我赶紧带你们去拜一拜,村里有规矩,外人进村前一定要先知会蚕神娘娘一声。”

“不然呢?”海潮问。

“不然会给村子招来厄运的!”少女一脸严肃,显然对此深信不疑,“快跟我去!幸好村里都在忙着准备祭典,没人看见你们。”

她急匆匆地往村口跑,四人只能跟着她折返回巨桑下。

夏绫对着诡异的雕像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起身对四人道:“客人们请按齿序跪拜。”

话音甫落,只听“砰”一声巨响,一团东西从树顶上落下来,恰好砸在神像跟前。

红白之物四溅。

没等看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几人心里便隐隐有了答案。

那是一个人。

?[45]茧女村(二):“我要这痴儿偿命!”

死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头朝下从树顶摔下来,毫无疑问是当场毙命,树下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夏绫愣了半晌,方才大叫了一声,发足向村子里奔去。

四人留在树下,程瀚麟扶着另一棵树吐了出来,海潮握住陆琬璎冰凉颤抖的手,梁夜走到尸首旁探查。

那少年腰间系着根白绫,一端原本是系在树上的,但绳结处磨断了。大约是与那疯癫少女一样从树顶跳下来,奈何绳结忽然断裂,这才一命呜呼。

海潮见梁夜仔细查看白绫断口,问道:“有什么发现?”

梁夜:“是树枝磨断的。”

程瀚麟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好容易直起妖,朝那尊诡异的马头娘娘像看了一眼,又转过身开始吐酸水。

乌黑的蚕神像上红白斑驳,越发诡异骇人。

海潮恍惚间甚至有种错觉,那雕像的眼神似乎也变了,由惊惧变成了狰狞恶毒,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可当她细看时,雕像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

四个人都没说话,即便料到第二个秘境会比第一个更凶险,谁也想不到刚进村就出这种事。

不一会儿,夏绫带着一大群村民过来了。

众人围着死去的少年交头接耳,嗡嗡的声音仿佛一大群黄蜂飞舞。

尽管他们刻意压低着声音,但海潮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

“明日就是蚕神祭,偏偏是今日出这种事……”

“得罪了蚕神娘娘怎么办……”

“这小子整天跟着那痴女上树,我早知他会出事……”

“痴女唱的那谣……”

“有人去请族长了么?”

村民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四个异乡人,不时有人斜着眼睛瞟他们,神色戒备中带着点好奇,掩着嘴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

海潮也在打量他们,很快便发现了这些村民的异状。

围观尸首的村民约有一两百人,男女大约各一半,奇怪的是女子个个秀美标致,有的娇小有的颀长,有的丰腴有的苗条,美得各有千秋,其中不乏夏绫这样格外出众的,而男子却都生得憨鲁平庸,甚至丑陋,五官模糊,面皮黑黄,身形矮壮,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的神情姿态也是一样,女子大方舒展,男子则局促卑琐,仿佛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