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梁夜一边答应,一边把小杌子收回原来的地方。
回到里屋,海潮将四周的杂物收拾了一下,在离床最远的角落,像小时候那样,用渔网、稻草、草席和被褥给梁夜弄了个简易的床铺。
可她的卧房只有巴掌大,离床最远的角落也不过咫尺之遥。
她躺回床上,酒散干净了,困意一丝也无。
几步之外的庖屋里传出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舀水的身影,打湿巾子的声音,挤水的声音……
梁夜自小爱干净,洗漱沐浴比旁人细致,总是格外耗时。
海潮翻了个身面朝里,用被褥蒙住头,可各种声响还是不停地穿过薄薄的被褥往她耳朵里钻,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淅淅沥沥落在屋顶上,仿佛在和庖屋里的水声相和。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终于停了,只听他“吱嘎”一声打开门,然后“哗”地将水泼了出去。
海潮忙把腿蜷起来,抱紧被褥,假装睡熟了。
片刻后,脚步声近了,鼻端有股干净好闻的气息,像是她从未用过但听说过的某种价比黄金的澡豆。
她家当然不会有这种东西,连皂角也用完了。
那只能是梁夜自己天生的。
从前也不见得有这么香啊,海潮心里纳闷。
脚步声在距她床几步之遥停了下来,海潮虽然看不见,但莫名感觉背后有道视线,不由绷紧了背脊。
好在那脚步声很快响了起来,接着屋子一角响起阵?O?O?@?@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宁静。
风雨停了,屋子里很静。
海潮有些庆幸这房子建在海边,耳边潮声彻夜不息,否则她“咚咚”的心跳一定像擂鼓一样响。
今晚不巧遇上风雨,先对付一夜,明晚说什么也得把他送去罗三叔家。
还得去侬大娘家扯几尺布赔给他……她不禁肉痛起来,早知道就不烧了!
海潮心里盘算着,眼皮慢慢沉重起来。
明天的事明天醒了再操心吧!
翌日醒来,她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一睁眼,眼前景象全变了,她腾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已身在西洲的窟庙里,梁夜坐在她身旁,正在给她的采珠刀上油。
陆琬璎正就着火堆看书,程瀚麟咧嘴冲她笑:“海潮妹妹醒啦?再不醒我们得叫醒你了,又该启程啦!”
海潮坐起身,看见祭台中央矗立着一道新的门。
准确说来那不能算是一扇门,而是相对而立的两座山峰,两山之间一道细细的罅隙,便如一扇窄门,里头云雾缭绕,看不清有些什么。
海潮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接过梁夜递来的采珠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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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是不是甜文吧!
?[44]茧女村(一):“采得阴蚕三万三,织成白绫血来染”
一进入门内,海潮便听见耳边轰鸣如雷,定睛一看,只见两旁苍山壁立千仞,相对如掌合,一道狭窄石梁横贯幽谷,只能容一人通过,石梁之侧飞瀑如雪,声震若雷。
再看四人装束,程瀚麟穿一身红色绫锦袍衫,黑纱帽,系着银装腰带,看起来是官宦模样,陆琬璎也作男子打扮,青色圆领袍衫、黑幞头,比之先前的文弱秀美多了些飒爽之气。
梁夜则是白苎?[衫 、折上巾的文士装束。
海潮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身黑色短打,足蹬乌皮靴,红腰带上配着横刀,头上还戴着个竹斗笠。
除了四个人之外,他们还多了一匹马外加一驮行李。
程瀚麟抬手摸摸纱帽,又托起手,看看袍袖,喜滋滋道:“这回不是道士了,看装束是个官吏,品级还不低,可惜家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