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陆时宜笑着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天。
他和郝宵共同迈入新的人生阶段的第一天。
空气莫名安静起来,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地拥抱着。
经过今天一天的独处与自我开解,陆时宜已经做好了迎接过往种种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搭上郝宵的手臂,开口道:“郝宵,其实小北已经告诉我过去的事了,和你有关的那些事。”
过了很久很久,郝宵才缓缓回答:“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他的反应称得上平静淡定,心中并没有波澜起伏,但他并不知道庄小北已经把自己出卖了的事。
周六那天下午,只不过是忍受了一顿怒骂与审问而已,他并未告诉庄小北自己喝酒的真正原因,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对陆时宜不仅仅是简单的关心,而是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喜欢的人。
陆时宜偏过头看他,眼神中渐渐染上一抹悲伤,声线有些不稳:“但我还是想听你自己说,不是说好了要好好谈谈吗,所以跟我讲讲这几年发生的事吧。”
“好,”郝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但你得先答应我,听完后不许哭。”
“谁会因为这种事哭啊,我才不会。”陆时宜斩钉截铁地说。
夜色越来越深,玫瑰花的花瓣似乎都悄悄闭合起来。周遭安静极了,这一方空间却依然亮着灯。
郝宵将时间线拉回到高三那年,循着陆时宜在他的青春记忆里留下的所有微弱的痕迹,以及毕业后在见不到面的夜里心中涌起的那些后悔与遗憾,像是讲述一本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书一样,用着最为平静的语气,一边翻页一边在陆时宜耳边低语。
现在回头看,才真正发觉到,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紧紧抱着心爱的人,向他诉说自己一路走来的孤独,还有对他朝思夜想的牵挂。
上天一定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再相见时,从前的遗憾都不再是遗憾。
虽然坚定地说好不哭,但陆时宜最终还是埋在郝宵肩上哭得很凶很凶,面对这么汹涌沉重的爱意,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流眼泪。
“别哭了,”郝宵轻轻抚摸着陆时宜的后背,满眼心疼地安慰道,“再哭明天起来眼睛肯定要肿了。”
陆时宜没有说话,仍然在难过地抽泣,泪水将郝宵肩头的布料完全打湿,郝宵渐渐感觉到有很多湿润的液体渗进皮肤。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针已经悄然转动到新的一天,陆时宜才从郝宵怀里离开,带着浓浓的哭腔,埋怨道:“郝宵,我真的讨厌死你了。”
“讨厌死我了啊,”郝宵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停顿片刻,似是在思考,“那我只好想想办法,看怎么让你再喜欢我一点了。”
陆时宜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谁让你以前处处和我作对,害我那时候天天都觉得很烦。”
“因为我想让你多和我说说话呀。”郝宵轻轻拭去他眼下的泪滴,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想把这些眼泪全部装进玻璃瓶中收藏起来。
“你还总是乱藏我的东西,搞得我有次上课找不到试卷,还被老师批评了。”
这件事似乎在陆时宜心里印象格外深刻,他甚至还握着拳头打了郝宵一下。
郝宵攥住他的手,拇指轻柔地摩挲了几下,尴尬地说道:“其实那次我的试卷也找不到了,后来回家一看,原来是在我的书桌上面。”
“你还偷走了同桌送我的情书。”
“我喜欢你啊,难道还要看你和她谈恋爱吗?”
……
陆时宜仍在一件件地罗列着郝宵高中时对他做过的坏事,其中有很多,郝宵已经完全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