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他。”叶祈否定道：“我只是觉得他可怜。”叶祈眼中的躁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悲伤和消沉，他说：“其实我不该觉得他可怜。”

“那你会经常幻想他受到惩罚吗？”医生问。

叶祈摇摇头。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叶祈平静道：“现在轮到我了。”

姚夏燃按停视频，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因为叶祈这句话而流泪。但那种激烈的情绪开始无法控制地涌现出来，或许是因为可悲的共鸣，或许是因为对自己对叶祈的嘲笑，那情绪淹没他，撕咬他，令他坐在电脑前痛哭出声。哭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在因为叶祈流泪，还是在为自己流泪。

真可笑，这世界上总有太多本没有错的人在自我惩罚。

*

叶祈站在医院花园树后的阴影处里，默默看着不远处轮椅上闭着眼仰头晒太阳的齐至。

路过的护士看见他，开口道：“叶……”

叶祈伸手对那护士做了个‘嘘’的动作，摇了摇头。

护士连忙捂住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齐至，将声音压得很低，小声问道：“你不去和齐先生说说话吗？他总是和我念叨你的。”

叶祈抿了下唇，摇摇头，对护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惋惜地低声说：“齐先生的病情一直都不稳定，最近难得恢复得很好的。”

叶祈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摇头。

护士没有强求，对他点了点头，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叶祈依旧站在阴影里看向晒太阳的齐至，齐至以往一直是病态的瘦，此时惨白的皮肤被阳光映出些暖黄来，脸上也多了些肉，看着健康了不少。这样睡着时，安详的表情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

手腕震动了一下，叶祈垂眼看向亮起来的光脑，叶景钰发来的几条消息接连弹出来。

“哥哥你去哪了？怎么不等我？”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能生出超健康的宝宝呢！”

“医生说我的身体正处于适合受孕的状态呢，我们后天就去做手术吧？”

“明天去做也可以。哥哥也很着急吧。”

叶祈没有回复，放下手腕，再次看向阳光下沉睡的齐至。

有时候，他会希望自己成为一块石头，这样他就不会感受到任何情绪，不会被自己脑中不断涌现的想法逼疯。

也不会痛苦。

*

“你的身体里……”医生有些疑惑的皱起眉：“那种奇怪的细胞变得更多了。”

医生又说：“上次你来时这种细胞明明减少了，你最近有按时吃医院给你的药吗？”

叶祈平静地点点头。

医生说不出为什么，最后只说：“看来那些药并不能遏止它们繁殖。有些像癌症，建议你去大医院再做个细致的全身检查吧，他们的仪器更加精密一些。这里很难查出具体的病因。”

“这样啊……”叶祈很平静，对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而是问道：“如果查不出来病因，我还能活多久？”

“很难说，”医生摇摇头：“它们在缓慢吞噬你身体里其他健康的细胞，虽然短时间内并不致死，但若放任它们繁殖的话……撑死几年吧。”

叶祈点点头，收起病历：“我知道了。”

走出医院，叶祈呼出口气。白城死后他再也不肯见余涵，自然也就没吃过余涵之前定期喂给他的‘药’。想来，当初余涵那‘不结婚就会死掉’的威胁并不是唬他。

叶祈并不知道余涵是怎么做到的。余家拥有许多医院，亲属大部分是医生，连齐至所在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