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村民都开始感到紧张不安。

那一天云渺牵着谢止渊去山里。

她指挥着这个白玉般的少年砍柴、打水、干活,他就像一个乖巧听话的牵线偶人娃娃,在梦游似的状态里也会听她的命令。

这个午后山间夏季的天气很好,微风和阳光洒落了遍地。

等到满怀的木柴堆上了马背,云渺觉得今日的份差不多够了,牵着裙角去草木间采摘浆果,背后的少年靠坐在树下垂着头睡觉,乌骓马蹭着他微微歪着的脑袋。

草丛间响起窸窣的脚步声。云渺刚采到一把新鲜的浆果,回过头来想要喂给那个树下睡觉的少年,突然被什么东西兜头盖住,一团黑暗笼罩下来。

再睁开眼时,她被绑到了一个山匪寨子里,被关在一个铺满干草的内堂里。

附近的山匪终于还是对这个小山村动手了。他们近日出动了不少人,连续绑了好些村里的孩子,以此为要挟让村里的人每年都上交大量的粮食,否则就会一个接一个杀死这些孩子。

夜色深浓,斜落的烛光投在地上。

被绑架的孩子们都关在一起。云渺一边安抚着身边几个啜泣的孩子,一边把手指无声地收进袖子里,确认贴紧在手腕上的袖箭没有被山匪们发现。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山匪头子带着几个喽啰进来,一抬头示意把她绑住双手拖到面前的凳子上,一把大刀斜插在旁边的地板上,冰冷的刀刃反射着一线烛火的光。

“听说你是最早到那个村子里的人,那里的村民都会听你的话。”山匪头子嘶哑的声音说,“我要你去给村民们带话。”

“可以啊。”被绑在凳子上的女孩点一点头,虽然被威胁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微微偏了一下头,半边青丝如水倾泻,“我们来谈条件。”

“你要怎么跟我谈条件?”山匪头子高声喝问。

谈话没能继续下去,被一个跑进来的小喽啰打断了。

“寨......寨主!”气喘吁吁的小喽啰跌跌撞撞跑进来喊,“过......过来了......”

“什么过来了?”山匪头子转过身,不耐烦地问。

小喽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一路提着刀过来的少年好像不能被称之为人,倘若小喽啰回答说那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根本没办法引起寨主的重视,而此刻的情况危急到整个寨子都快被掀翻了。

“有只......”小喽啰结结巴巴,“有只鬼怪过来了!”

山匪头子愣了一下,不明白小喽啰结结巴巴的都在说些什么。

“打扰一下。”这时,外面有个干净如碎玉的少年嗓音响起。

窗打开了,风涌进来,卷起的衣袂和发带如同纷飞的蝴蝶群。一袭深红色大袖袍的少年提着刀落地,乖巧礼貌得像是一个孩子叩响了邻居家的门,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一片刀光血影,他歪头,抬起刀刃,微笑着说:“我来杀个人。”

与此同时,烛光乍灭!

一枚袖箭擦过山匪头子的颈侧射落了油灯,本该被绑在凳子上的女孩不知何时割开了绳索,趁着黑暗到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不见东西,站起来以手里的袖箭抵住了山匪头子的后心。

“这么谈条件。”她扣着扳机,歪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