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衣袂堆叠在铺满的落花间, 上面漫开了一大片潮意。云渺的眸光涣散而迷乱, 流水般的发丝散落一地, 被扣住的手指还在轻轻地颤, 全身上下哪一处都发软,肩上、颈侧以及锁骨的位置泛着红。
面前的少年微微低着头, 很细地吻着她湿润的眼角。
“谢止渊。”她喊。
“嗯。”少年清冽好听的嗓音在亲吻里有些含糊。
“抱我。”她说。
面前的少年把她抱进怀里, 她发软的身体没有力气,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闻着她最喜欢的气息,心里很高兴,又下令说:“亲我。”
头顶上方传来很轻的一声笑, 透着几分恣意恶劣的少年气,紧接着她被捏住下巴仰起脸,少年碎雪般的气息轻洒在微张的唇缝间。
这个吻有些缱绻和绵长。她像是被浸没在甘洌的酒里面,被吻得迷迷糊糊间, 半闭上眼睛, 有些醉了。
亲吻的动作停下来。面前的少年碰了碰她沾着水雾的眼睫, 吻去那些被亲哭了落下的泪水。
“好差劲啊阿渺。”他歪头, 毫不客气地嘲笑, “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她低声哼了一下,也不搭理他, 一边被亲吻一边闭起眼,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
“别睡。”谢止渊叹了口气,亲开她闭拢着的眼睫, 侧过头,微微张开口,轻咬一下她小巧软白的耳垂,弄得她被扣住的手指蜷了一下。
少年饱含恣睢肆意的语气里藏着点温柔宠溺又无可奈何的意思,“不要睡着,笨蛋阿渺,这样睡会着凉。”
云渺不听话,闭上眼,埋进他怀里不动了。他再次叹口气,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抱起来,放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里,用木勺舀起一捧又一捧清水,冲洗掉沾在她发间和身上的花瓣。
洁净温热的水流淌过去,云渺觉得自己好像泡在一团云里,接着又被一张干燥柔软的白色帛布裹起来,坐在盛开了大片的桃花树底下,靠在谢止渊的怀里,歪着脑袋打着呵欠,被他用帕子认真细致地擦头发。
午后的天气有些热了,阳光晒得肌肤半透着红,风吹起落花沙沙地响。她闭着眼,晒太阳的小猫似的,窝在少年暖和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如雪的气味,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斜斜长长的光影落在树下两个人的身上。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格外安静,耳边有很浅的呼吸声。云渺眨一下眼,适应一会儿光线,歪过头,看见抱着她的少年低垂着头,沾着水的发还半干,靠在树下睡着了。
水珠从他垂下的发梢上滚落下来,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的唇角轻轻弯起来,凑过去,亲一下他的眼尾,悄声在他耳边嘲笑: “到底是谁差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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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谢止渊又睡了很久。大约是因为那次醒来以后两个人缠绵得很乱,一下子消耗了太多力气,他这一觉一直从早春睡到了初夏,偶尔醒来的时候也还是那样没什么意识的状态,只有被亲一亲的时候会清醒过来。
被一个愿望强留在人间的少年,毕竟曾经死去过一次,那柄杀死他的天子剑伤到了他的魂魄。那是一柄救人也杀人的剑,杀死他的同时也赦免了他犯下的罪孽。此后漫长的时间里,受到损伤的魂魄慢慢地恢复,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好起来的。
这期间山里发生了一件事。
淮西一带向来是流寇和盗贼出没的地方,那场席卷东都、直逼关中的叛乱结束之后,这个地方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山匪。
原本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是无人问津的,但是渐渐地随着村子变得繁荣,附近一个山匪寨子盯上了这里。时不时有山匪在这片山间劫掠路过的商旅和山脚下的村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