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淌出来。

云渺手指一直在抖,慌乱地去擦拭,可是血不停地咳出来,染红了她的手指和谢止渊的衣襟。

“怎么会这样......”她的声线颤抖着,“为什么会这样......”

有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这是因为剧情要求反派在大结局的时候必须死,可是紧接着,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推开门,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派人去百鬼坊旁请一个人。”

不久后,坐着轮椅的老人被推到了三皇子府里。

鬼七公阻止了其他人的帮忙,枯瘦苍老的手指转动着木轮椅,推开门进入了房间。寂静的房间里,云渺坐在昏睡着的少年身边,回过头,望向自己的师父。

昏暗的光线下,这对师徒彼此对视。

“师父......”云渺低低地说,“是你做的......是你动了手脚。”

“是我做的。”鬼七公干枯沙哑的嗓音缓缓地回答,“我与那个女人是仇敌。她要救的人,我便要杀。她要杀的人,我便要救。这个少年是她的孩子,我当然要杀。”

“为什么?”云渺轻声问。

“很多年前,”鬼七公嘶哑地笑起来,干瘦的手掌拍打着自己一双枯萎的腿,“是我教会了那个女人炼制毒药的手段,而那个蛇蝎般的女人截断了我的双腿,派人把我扔到街上让我等死......”

“十数年来我一直想要报复她,直到我发现了你的夫君就是她的孩子,那个女人用我教会的方法试图把自己的孩子炼制成一个药人。”

“因此那一日我在这个少年的身体里动了手脚。按照我的手段,那个女人在自以为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孩子那一刻,他会像断了线的木偶那样残忍地死在她的面前。”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我想看见她在志得意满、自以为成功之时,手里唯一的筹码却被摔得粉碎。”

他嘶哑地笑着:“这就是我最大的报复。”

昏暗交错的光线里,坐在床边的女孩闭了闭眼,低下头,伸手触碰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少年。

她的手指碰到他的鼻梁和唇线,很慢地往下划,经过他的喉结和锁骨,掌心隔着衣料贴在他的心口,感觉到他紊乱的、衰弱的、不规律的心跳,如同一根很细很细的线,连接她的指尖。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她轻声说。

所以谢止渊在用他自己换回云渺的那一刻毫不在意,那场看似被迫向淑妃妥协的交易其实是一场报复。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因为他永远不会作为傀儡活着、而是会在那一刻死去。

死亡是这个反派少年最后的挣扎和报复。倘若能够死去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实现了愿望。

“可是......”

云渺低着头,很轻地,再次开口,“师父,救救他。”

她抱紧昏睡的少年,把脸颊轻轻贴在他的心口上,“我喜欢他,我想要他活着。”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