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松开一点,又被他捉住,他试着把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间,轻轻地扣进去。
少年筋骨匀长的手指扣进去的时候,连带她说话的声线都颤了一下。
但是云渺仍旧坚持着把话往下说:“我带了那种用来追踪的草药。每次有人来偷袭我们的时候,就暗中把草药洒在他们身上,之后可以跟着草药的气味追踪过去......”
这种草药的制作方法最初还是在黑水寨的时候谢止渊教给她的。上一次在望月楼被绑架的时候用过,这一次带出来的时候她又做了点调整,使用起来会更加方便。
“这样虽然耗时长一些,但是一定可以找到所有囚车的位置。”她点点头,无视他试着拨弄她手指的动作,“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好。”他又漫不经心地说,指腹轻轻捏一下她的指尖,往下滑动,换了个姿势扣进去。
这个动作弄得她又忍不住颤了一下。她抿了下唇,闷着头,抽出自己的手,指尖戳一下他的胸口:“谢止渊,你是不是身上的伤已经不痛了?”
“痛习惯了。”他不太在意地说,又要去拉她的手。
“那你就去干活!”她推着他往窗边走,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大包草药,“快下去!”
谢止渊叹了口气,抓过草药,半撑着身体坐在窗台上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才极其不情愿地往后一仰,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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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谢止渊回来的时候,云渺已经沐浴结束。她挽着长发,穿一件宽松的软袍,腰间系了一根白色的帛带,半跪坐在床边,正在木地板上铺开一张软榻。
门在背后打开了,系着宽袍的少年踩着绒毯进来。
他也刚刚沐浴过,垂下来的乌发上还携着些许潮湿的水汽,外面的雪粒落在他的发间和肩头,走进来时就融化掉了,落在地板上。他赤裸着足踩过去,没系好的腰带松落,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底下一片线条清晰好看的胸膛。
“你睡这里。”云渺指了一下床边的小榻。
也许是因为策马奔波了一整日,谢止渊看起来真的有点疲倦,没有反驳她,走过来就躺下了。云渺盖上被子坐在床上,倾身过去,轻轻地吹灭了案几边的蜡烛。
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只有一线微弱的光。窗外是落雪的簌簌声响,偶尔风吹落雪的声音,伴着房间里毕剥的炭火声。
大概是因为在马背上被抱着睡过一觉,云渺此刻不太困。她躺在黑暗里,听了一会儿下雪的声音,以及身边的少年的呼吸声,忍不住悄声问:“谢止渊,你睡着了吗?”
“没有。”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困倦,但是还没有睡着。
“谢止渊,告诉你一个秘密。”也许是因为这个下雪的夜晚氛围太好,云渺没有忍住,对他说了一些从来不跟人说的悄悄话,“其实我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而且这么久......”
他轻笑了一声。
少年带着笑意的干净嗓音响起在身边,因为有一点困意,所以含着轻微的哑,又有着些许温沉的意味,伴着落雪的声音,显得格外近,就像是抵着她的耳边在说话。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离开长安这么远。”他想了会儿,说,“我一直很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但是没有办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