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自然有一种特别古典的风雅。
这种宴会没有开始与结束的特定标志,客人到了就可以开始自由地谈话与行动,一直进行到曲终人散。到了的客人们已经开始取用小船上的白玉盏,在铺满绫罗绸缎的岸边笑着闲谈,侍奉的少女们捧着盛满美酒的锡壶为他们添酒,赤着的双足淌水而过,像是涉水的白鹿。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缥缈的笛声,歌女们伴着笛声清唱:“舞未终,歌羽衣。行云驻,梁尘飞。流云度,和风吹。振罗袂,行相随。”
曲调是旧朝时的清商曲辞,笛声是朝堂礼乐的龙笛,这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僭越,可是在这个最隐秘而奢华的地方却可以存在。这个笛声说明主人到了,客人们纷纷鼓起掌来。
池上一只小船如一卷青叶那样缓缓飘来,伴随着小船的是飞扬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深秋时节的雪。撑船的是个少年,一袭深绯色的织锦大袖袍,一根红绫的发带束发,头上戴一顶斗笠,稍稍下压,遮住了面容,只露出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白色宽袍大袖的女孩,垂地的衣摆上晕染着大片粉色的桃花与云雾,云髻高梳,盘起的乌发间缀着碎金,赤裸的双足踩一对高跟木屐,明艳不可方物,仿佛端立于云间。
没有人知道这对少年少女在低声交谈。
“谢止渊,”云渺悄声喊他,“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你不可以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替你完成你要做的这件事。”
“好。”他低声应。
漫天纷飞如雪的花瓣里,船上的少年引着女孩站在所有人面前,微笑着倾身,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答应你。”
第59章 望月楼(十一)
在人群之中的少年少女对话的同时, 周围的客人们也在悄悄观察着他们。
作为“白头老翁”的雇主们,客人们或多或少都曾见过这个有些神秘的中间人。谈生意的时候他常搭乘一辆漆黑的马车,停在最北边的城墙下, 隔着车门同人低声说话。尽管名号是“白头老翁”, 但雇主们都知道此人并非一个白发老者,反而相当年轻。
但这次宴会上他的出现还是让许多人惊讶:这个近日来名动江湖的中间人竟然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在这个按照资历排辈的地方, 他年轻得实在有些过分。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他身边的女孩。她头上戴一顶白纱织成的幂篱, 垂落的纱幔随风轻轻扬起, 遮住她的面容,只能偶尔隐约看见美得令人心动的线条。
之前就有传言说有个漂亮女孩近日一直住在望月楼最贵的包厢里, 常有印着“白头老翁”私印的信笺从那里递出去。
如今这个女孩一袭华贵的长袍,挽着古典而明艳的发髻, 终于被身边的少年牵着手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被他介绍给这里每一位客人。他有意无意地挡在女孩的面前, 为她遮去了所有投来的视线,似是一种无声的占有与保护。
客人们纷纷开始猜测这个女孩的身份。
其中一些人怀疑她是“白头老翁”的小情妇。包养几个漂亮女孩在青楼的雅间里, 这种行为在豪商与公卿们之中都很常见。带着绝色美人来赴宴是一种主人展现权力与地位的方式, 通常这些美人儿都是用过即弃。
客人们中有好色者, 已经忍不住用欣赏和打量的眼光注视这个女孩, 想着等“白头老翁”不需要她时可以请她来自己的房里。
然而下一刻, 人群之中的少年做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动。
纷纷如雪的花雨里,他摘下头顶的斗笠,向面前的女孩弯身, 接过她递来的一只手,亲吻一下她的指尖, 轻笑着说:“夫人。”
这个动作不是任何世家间的礼节,而是小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