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他亲口说,他可以告诉她他近日的计划。

假如她能够知道他的计划,岂不是可以在他干坏事之前设法阻止?

“好。”云渺点头,鉴于这家伙不守信的性格,又强调,“你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他笑了声,“而且你可以试很多次。”

“任何时候都可以试么?”云渺问。

“嗯。”他点头,“任何时候。”

话音未落,怀里的女孩忽地扬起手,对准他的胸口就是一箭!

与此同时,少年倏地侧身,后退半步,袖箭堪堪擦着他的衣襟掠过,穿透一瓣飘落的杏花,狠狠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扎进几寸,箭杆还在嗡嗡震动。

“速度快了些。”

谢止渊歪着头,点评,“偷袭的想法很不错。”

云渺轻哼一声,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抬起手对准他的心脏又是一箭!

这次她的速度更快,几乎没有给瞄准留时间,射去的方向却分毫不差。

袖箭带起一道呼啸的风,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朝着对面的少年如流星般奔去。

狂风卷起少年翻涌的衣袂,他以一个惊人的弧度向后仰,如同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而箭簇从他的上方一掠而过。

云渺毫不停顿,第三次扣动扳机!

连发两箭却几乎没有间隙,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已经进步到完全不像是个新手了。

这件机括意外地贴合她的使用习惯,用起来很顺手,短短几箭之内她就已经熟悉了这件武器,迅速对它分析、拆解、磨合,最后当它贴合在自己的手腕上时,就像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那么自然。

“咔哒”一声,扳机扣动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对面的少年也移动了脚步,根据她瞄准的方向进行闪避。

下一刻,他的眼神微动一下,闪过一丝惊讶。

袖箭......并没有射出来。

“你输了。”风里传来女孩冷脆而清冽的声线。

就在话音响起的刹那,袖箭从她的大袖里斜刺而出!

飞射而来的箭簇如同锋利的小刀,以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封死了少年的闪避后路,极为凌厉地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抹血光。

谢止渊微微偏头,指尖沾到颊边的血,以及一点轻微的刺痛感。

原来在第三次扣动扳机的时候,云渺刻意用袖子掩饰了袖箭真正瞄准的方向。

她一边用扳机扣动的“咔哒”声来让谢止渊以为自己已经射出了箭,一边在“咔哒”声过后才把袖箭真正射出,瞄准的方向正是他移动脚步之后闪避不及的位置。

这样一个小小的假动作成功骗到了他。

不过她瞄准的目标其实是他的颈动脉,运气好说不定真的可以杀死他,他却在那个瞬间反应了过来,所以最后箭簇堪堪擦伤了他的脸颊,划出一道带着血的痕。

云渺放下袖里箭,抬起下巴,望向谢止渊,神情得意起来,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对面的少年却没有看她。他以指尖慢慢地抹过颊边的伤口,而后微微垂眸,注视着指尖上的血。

洇开的血绽放在指尖,恰似一朵小小的赤莲花,带起一种奇妙的、微微刺痛的、有些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分明是很细微的疼痛......却意外地如此清晰而敏锐,甚至有种奇异的快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疼痛有过感知了。

习惯了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日子,他对疼痛已经有种漠然的态度,痛到极致的时候也不过是自弃般地任凭剧痛在身体里搅动,直到最后五感尽失、满目黑暗、如坠炼狱。

可是她带来的疼痛,不知道为何,他却有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