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样子很好玩。她把手里的浆果掰开,一小瓣一小瓣地吃,也不搭理他。

浆果都是清晨采摘的,用清水洗净了,掰开来的果肉又甜又嫩,吃到嘴巴里,咬一下,化开来,像甘冽的果汁。在这样茫茫的山野间,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样采摘到这种好吃的浆果的。

云渺一直觉得谢止渊很神奇。从前跟他一起在山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总是能找到最好吃的东西、用最好的做法弄给她吃。哪怕在山野间,她吃的用的,都不会太差。那段在山间的日子里,他会用落花铺成床,也会把草编成蚱蜢,还会在她心情不好时吹叶笛给她听,哄她高兴,像个无所不能的小山神。

“谢止渊,”她问,“你为什么会懂这些?”

“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山里待过很久。”他随口答。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山里待很久?”她歪着头问,眉眼弯弯的,风吹起她打开的裙摆,摇摇曳曳,像是花开花落。

他不想回答,把手里的宿苜草喂完,起身,牵着乌骓马走到树下,给它套上缰绳和马鞍,在晌午的风里回过头,白色的衣袂在阳光下纷飞:“准备出发了。”

云渺把最后几块浆果塞进嘴巴里,牵起裙角从溪石上跳下来,跑到他身边。

风把他纷飞的衣袂吹到她的手边,她抓住一片,仰起脸,突然说:“谢止渊,我觉得你穿白色也很好看。”

阳光洒在女孩仰起的眉眼间,她的眼瞳明亮像是落了星星。身边的少年忽而转过脸,不去看她的眼睛,低垂了眸,轻声说:“我不喜欢白色。”

“为什么不喜欢白色?”她问。

他随手取过那件深红色的大袖袍,罩在白色的衬袍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在意,弯了弯眼睛,笑着说:“你刚才坐在溪水边,穿着白衣服,阳光照下来,非常好看......”

顿了下,她歪着头,想了想,“山间的小神仙一样。”

面前的少年微怔一下,偏过头,很轻地扯了下嘴角。她恰好看见了,大声说:“谢止渊,我刚刚夸你好看,你是不是高兴了一下?”

“没有。”他说。

“你有!我看见你笑了!”她不依不饶地追过去。

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双脚忽然一下离开地面,她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裙摆落进他的怀里,耳边是少年切冰碎玉般好听的嗓音:“走了。”

他把她抱到马鞍上坐好,然后挽着缰绳翻身坐在她的身后,策着马淌过一片粼粼的溪水。

因为谢止渊的伤还没好,骑马骑得很慢,两个人几乎是慢吞吞地在往回赶。谢止渊也不太着急,他布置的人手会按照他的计划行动,而他此刻受着伤的模样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不如慢一些回到营地上,尽可能恢复得再好一些。

马背上一晃一晃,云渺有点困意,靠在谢止渊的怀里,打着呵欠。

大约是午后的阳光太好,这样的氛围也太过放松,她终于忍不住,想要问他昨晚的事:“谢止渊?”

“嗯。”他应她,懒懒地挽着缰绳,干净的嗓音也沾着阳光气味。

“那天我们在树林里骑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