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接过宫人手中的喜服,指腹摩挲着上面凤凰纹的图腾。这红艳艳的喜服拿在手上,竟觉得做梦一般。傅怜思高热未退,烧的双颊酡红。深陷在锦被中蹙眉低喘,软塌塌的躺着任人摆布。

“怜思,为夫伺候你宽衣,你穿红色好看极了。”楚珩低头在傅怜思眉心烙下一吻,掀开锦被,将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

“…不…不要…”虚弱的声音夹带着鼻息的热气扑散在楚珩的胸口,傅怜思无意识的攥住了楚珩的衣袖,轻轻摆动着头抗拒,“不…我不要…”

楚珩惊愕,连忙附耳过去仔细听,原来不过是一声梦呓。唉,这是连做梦也不愿嫁吗?

“不要也得要,这可由不得你。”楚珩扯开嘴角笑了,将另一只袖子也套进他的胳膊,在他耳畔轻声道:“你都给我生了一堆孩子了,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不…要…嗯……”昏睡中的人低泣出声,蹙着眉挣扎,只是力气微不足道,双手轻易地便被人抓住,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瞧瞧你,睡着也不肯老实。你若想闹,那便醒来再跟我闹。你若是没本事起来,还是让夫君伺候你更衣吧。”

红色的喜服裹着白玉似的身子,更衬得傅怜思苍白消瘦。年少时,楚珩曾无数次想过与怜思成亲时的样子,谁又能料到如今竟要抱着他拜堂呢。

“怜思,都整整七日了,你却连眼睛也不舍得睁一下。”楚珩小心的将人打横抱起,缓步走到了布置好的喜堂。

“你爹爹死了,我父皇也死了,他的灵位都被你毁了,咱们就不拜他们了。逝者已逝,咱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养孩子。”

这一晚,喜烛摇曳,夜色生香。楚珩抱着傅怜思拜了堂。

他们一拜天地,谢命运百转千回,到底不曾斩断二人指间红线。二拜临安初雨,谢长街兜兜转转,一瞬不经意的回眸让两人擦肩。这第三拜,楚珩拜傅怜思,余生我便把自己交予了你。感谢你,让我遇见了你。

傅怜思,幸得那日遇见了,怎样都好。

“怜思,遇见你,是楚珩一生最大的快事,亦是最大的痛事。”

合卺酒以口相渡,唇齿交缠间酒香弥漫。傅怜思苍白许久的唇色终于有了一丝红艷,楚珩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眼中的情愫浓烈缠绵。到底情难自禁,又俯下身亲了上去。

“怜思,今日我们拜了天地,喝了这合卺酒。从此以后,便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你可再也不能反悔了…你也不能不认我这个夫君了…”

“…唔…混蛋…”

身下人突然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眸中一层氤氲的水雾让视线变得模糊,似乎是不适应明亮的灯火,眯着眼睛侧过脸去。

“楚珩…你为何阴魂不散…我都死了…还是能看到你…”气若游丝的声音不甚真切,楚珩屏着呼吸凑到他嘴边,才把这一句听清楚了。

“傅怜思,你真是…”楚珩苦笑,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傅怜思皱着眉辗转呻吟起来。

“好疼…楚珩…楚珩…”

这一声痛吟带着鼻音委屈无比,两声楚珩叫的清清楚楚,字正腔圆。

“成敬!快传太医…快!”楚珩霎时有些茫然,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破胸而出。伸手抚上傅怜思的脸,声音急促而颤抖,“怜思,你刚刚叫了谁?是楚珩吗?是吗?”

“嗯…楚珩…疼…”傅怜思躺在大红色的锦被里,仿若含在牡丹花里的花心儿,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珠,仰着酡红的双颊嘴唇轻启,呼出灼人的热气。

“怜思,怜思…”楚珩将他圈在怀里,攥住他的手腕牢牢按住,让太医把脉看诊。

傅怜思浑身火热,似是感觉到了楚珩身上的凉意,缩在他怀中不住的往他身上贴,闭着眼睛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