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着傅家小公子上前来,今日是中秋,好好陪陪你父君。”

“是,父皇。”

楚辞牵着小狸的手走上前,坐在了傅怜思旁边。小狸自从上次落花之后,便瘦了许多,原先圆圆的小脸儿,如今也成了尖下巴。

“小狸,多吃点。长的高高的。”傅怜思一边喂他,一边揉了揉腰。突然身子一僵,就不敢动弹了。

“怎么了?”楚珩扶上他的腰。

“小猫儿小狗儿踢我。”

“让我看看…”楚珩欣喜,将手轻轻覆在了他肚子上,“两个小东西,也跟着凑热闹呢。”

傅怜思轻笑,抬首间看到底下筵席上的傅家人。大褚的规矩如此,中秋的宫宴都可携带亲眷。

傅怜思眸子一寒,面上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底下的傅大人和傅家大夫人皆是一颤。

“真是不知廉耻的贱人,长的跟他爹一个狐媚样子。那个小的,愈发像他哥哥,小小年纪怕又要勾上太子了…”傅夫人低下头,沉着脸骂道。

“你行了,这是在宫里。”傅大人皱眉。

“你是后悔了吧,没早早的巴结这个儿子。还傅家小公子,傅家可没这样的妖孽。”傅夫人面色难看,表情有些狰狞。当初怎么就没把那小东西给毒成聋子哑巴。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端了一壶酒过来。

“公公,这是?”

“怜贵君赐酒,傅大人您好福气呀。怜贵君说了,这酒呀,叫做黄泉酒。”

小太监把酒放下,就退下了。

傅怜思远远看过来,眯着眼睛笑得摄人心魂。

中秋的宫宴,君臣欢聚一堂。长长的筵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殿内,丝竹管弦,长袖善舞,一派祥和。

楚珩心里涌出万千思绪,登基数年,如今国泰民安,海清河晏。再看眼前人,傅怜思在辉煌的灯火中,一身红色宫装灼灼其华。嘴角不经意间一抹笑意,艳过人间最浓郁的春色。

江山与美人,是谁说不可兼得?楚珩脸上掠过一撇笑容,将傅怜思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这一夜,傅怜思艳惊四座,华灯宫宴上在天子膝上承宠,他数大褚第一人。

然而,就在朝堂内外纷纷猜测皇帝会不会立怜贵君为后时,傅怜思却一病不起。

皇帝广招天下名医,太医院也时时待命不敢懈怠。各色珍贵的补品药材,如流水般送到昭凰殿。然,身怀双胎的人却不见一丝丰腴,反而日渐苍白虚弱。

身有疾,尚可一治;心有疾,无药可医。多年来心有千结,背负着种种爱恨情仇。这根弦,绷得紧紧的。一旦断了,那便是支离破碎。

心有郁结,气血瘀阻,积郁成疾。太医无不摇头叹息,明明是万千恩宠于一身的人,奈何那人却偏偏想不开呢。

“怜思,瑞芳斋做冰糖葫芦的师傅我请来了,杨家粥铺红豆粥的做法我也让御膳房去学了。”

“小狸也搬回来每日陪在你身边了,你的小猫崽儿最近又胖了一圈,连那殿前的梧桐树都看起来又挺拔了不少,为何…为何你还不见好呢…”

楚珩叹息,怀中睡着的人显然听不到他说的话。

谁知,就在这时候,傅怜思含含糊糊的开了口,“怕是…好不了了…这样也好…”

“楚珩…看在我生了太子的份上…我死后…善待小狸…长大后放他出宫…”

“傅怜思,我不许你胡说!”楚珩将他搂在怀里,说的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从来没有怜爱过楚辞,你还没有做个好爹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好起来的。我还没有做个好夫君呢,我不许你死…”

“楚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