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思苦笑,声音悲戚幽远。
他六岁就伴在楚珩身边,如今又是落得怎样的下场呢。楚璟死了,卓安死了,他也死了。都死了,为何还独独留下一个傅怜思呢?这就是命吗?曾几何时,也是意气风发不信命的少年啊。
泪水夺眶而出,斑驳了容颜。傅怜思往铜盆里烧着纸,心口疼得几欲呕血。所有的怨与恨,再也克制不住。
“楚璟…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信了他…是我错信了他…”
“是我错信了他…对不起…对不起…”
千错万错,痛彻心扉。
那一夜,是谁说,愿意放弃皇位,与他出宫去,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又是谁说,他不与三哥争了,他这一生有怜思就够了。楚珩,楚珩,你怎能这样骗我呢。你怎能这样骗我呢。
“楚珩!楚珩…你怎能这样对我…”
到底是傅怜思太傻太蠢,不仅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出去,还将楚璟的计划全盘托出。到底是,傅怜思一颗真心,错付于人。
“傅怜思!你作什么死!”楚珩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铜盆,顿时火星四溅。也是自幼习武的人,手上青筋暴起,力道极大,将伏在地上的人猛地揪了起来。
傅怜思毫无反抗之力,腿软的几乎站立不稳,就这么任由楚珩抓在手里。
“陛下!主子身子还虚,受不住您这么折腾啊…”两个宫女跪在地上求情。
“陛下,您快松手,公子还怀着身孕呢。”成敬连忙上前按住了皇帝的胳膊。
“滚!”楚珩猛地一掷,将成敬甩倒在地上。捏着傅怜思的肩膀将他掐住,目中流露着令人胆寒的阴鸷,嘶吼道:“忘不了他是吧!朕让他死无全尸你也忘不了他是吧!好…好…傅怜思…朕倒要看看,咱们谁犟得过谁!”
“唔…”傅怜思面色惨白,额上已经有了一层汗水,眼帘微合,牙关紧咬,几乎就要晕厥。
“把你们的主子看好,以后不准他再踏出昭凰殿半步!”楚珩松了手,两个宫女赶紧上前搀起了已经瘫软的人。
傅怜思倚在馥夏怀中,已经虚的坐不起来。楚珩捏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从今以后,你就给朕好好养着胎,想着怎么将朕伺候好就行了。”言罢,将手松开,任由傅怜思的泪划过苍白的脸。
成敬说的没错,傅怜思回了宫,那宫里就别想安生了。回到昭凰殿的时候,傅怜思死活不让人碰他,由几个宫人按着,才让太医给他诊了脉。
床帐里的人,眉头紧皱,冷汗滚滚,攥着锦被的指节发白。发丝凌乱的散了满枕,痛苦的辗转呻吟。
“主子,吃药吧。吃了药肚子就不难受了。”馥夏将人扶起来,揽到自己臂弯里。 染冬端着药碗轻轻搅拌着,用汤匙盛了送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