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帘的是一池寒气逼人的水,我不过与这寒意打了个照面,便觉着全身骨头都仿佛被冻住一般。水面闪着涟漪的荧光,星星点点被映射到头顶的石岩之上,好似星空般漂亮。
师父低头坐在池水中央的低矮石面上,清冷的美人周身被铁链缚住,白衣沾染了水汽,湿漉漉地裹着师父腰身,那如月辉的银发交缠散落在身侧,白色的衣摆铺在水面之上,随水波轻晃,好似那鲛人的鱼尾一般。
我还未出声,师父便已经抬眸向我望来。
“阿焕?”师父愣了一愣,随即皱眉冷声道:“出去!”
我抿了抿唇,施展身法踏波而上,轻轻落到师父身前。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师父见我近身,语气轻了不少,“阿焕听话,离开这里。”
我摇了摇头,在师父身侧坐下,闻到师父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我微微皱了皱眉。师父却突然拉起我的手,给我传来浑厚的灵力,身上的寒意一散,顿时暖和不少。
“师父。”我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您身上还有伤......这寒池对我来说不碍事。”但师父没有放开我的手,他垂眸看我,那水面的莹莹波光映在他黑眸里,师父眉眼潋滟,让我生出绵绵情意的错觉来。
“如果要我放开,阿焕就必须离开这里。”
我只能作罢。
铁链的声音窸窣响起,是师父将身子靠了过来,“阿焕来这里做什么?谁放你进来的,帝阿?”
“是我想来看看师父。”我索性把师父的手揣进怀里,像小时候一般依偎在师父身边,“师父的刑期还有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宗门?”
“为师还有三日便可以出去了。但要离开昆仑,须等治好你的神识之伤。”
我一愣,随即想到自己的神识已然是治好了,但其中原由,我是有些不愿说出来的,便不自在地敷衍道:“弟子的神识已是差不多好全了。”又怕师父追问,我只能仓促转移话题道:“师父此次为师弟匆忙出关,剑心不稳的事可是解决了?”
师父却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怎么了?
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先前的小秘境试炼,我得到一株洗心草,也许可以帮上师父。”
师父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洗心草于我无用。”
我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有些着急道:“可是我很担心师父。”从储物戒里取出洗心草,递到师父手上,我俨然是一副为师父着想的好弟子模样,“灵草吃了也有好处,不管有没有用,师父不如试一试?就算没用,也能帮师父稳固心境,但......我希望师父能够好起来。”
师父盯着洗心草看了一会,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我几乎是心虚地抖了一下。师父很少笑,他清冷的容貌因为那笑而明艳了几分,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我故作镇定的脸,“阿焕担心师父?”师父微微抬起上半身,低头看着我,似乎有些无奈,“若当时阿焕能听师父的话,或许师父就不会生气了。”
“剑心不稳......阿焕要对为师负责。”
什么?
师父剑心不稳同我有关吗?不......应当是同姬昭有关,我突然想起姬昭曾说,师父闭关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可我没有这段记忆,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心里对姬昭升起一股怨恨,若不是因为他,师父也不会剑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