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阿点点头，将单子交于我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那一剑捅得极深，换个不是出窍修为的人受了这一剑，都没有还能安分坐着写字的道理。

我拿着聘礼的单子，觉得从昨晚到至今发生的事都荒诞至极，被结契，被婚娶，甚至谈好了聘礼。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桌前的帝阿，“如你所见，我并非乖巧的性子，因此也不要说喜欢我这种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的话。”

“那便当做是交易吧。”帝阿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神色间有些疲倦，“我愿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同我结契。”

我皱了皱眉，但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只是不知帝阿究竟看上的是我的哪一点。结契已成事实，凭我的修为杀不了帝阿，若是让方家的人知道我是被迫结契，按照他们的性子，我难保不会沦为弃子。或许师父能帮我，可师父又一心在戚飞舟身上，日后会不会成为我的敌人都还难说。既如此，倒不如利用帝阿去得到一个暂时性的依靠，至少在戚飞舟回来前成为我手中的一个筹码。

等日后若是帝阿发现姬昭死于我的手，我再想办法做掉他。

不过......

“可我并不信任你，这场交易从一开始便是你当方面的强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有异心。”

“黄泉水。”帝阿淡淡道。

我心神一紧，以为帝阿知道了我盗取黄泉水的事，几乎是要掐诀逃离这个地方。

“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帝阿补充道，“我金乌一族有三滴黄泉水，我可以全部给你。你拿去修炼，修至出窍后期应是没有问题。”

我提起的心刚被放下，又被这三滴黄泉水吊足了胃口。

“如何，可以证明我与你结契的诚意吗？”

帝阿神色认真，不似作假，我犹豫半晌，权衡利益，最后点头道：“婚事我会同家里人说的，前辈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帝阿盯着我，轻轻笑了起来。

“往后可不能再叫前辈了。”

红发的俊美男人取下自己一边的耳坠，便起身向我走来，眼见着他似乎就要碰上我的耳垂，我皱眉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姑娘家的东西我不戴。”

帝阿顿了顿，又坐了回去，从桌上的匣子里抽出一条金丝来，那修长的手指翻转环绕几下，那单枚金羽绿石的耳坠便成了配在颈间的吊坠。

帝阿替我戴好后，眼里也多了笑意，“如此，便算作是信物了。”

他没说是什么信物，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从来没想过这些事，在他的注视下，我也有些不太自在，故意冷了语气道：“不过是场交易，做这些没用的事干什么。”

“身体可还好？”帝阿没有理会我的话，只问了别的，“昨晚......我有些失了轻重。”

我压根就不想提起昨晚的事，身后确实还有些不适，但我不想失了面子，只敷衍道：“不需要你管。”

帝阿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打横抱起我，我一时失了重心，只能紧紧揽住帝阿的脖子，不悦道：“你做什么！”

“昨晚你没有睡好，是我的错。”帝阿将我轻轻放到床上，替我盖好了被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今天再睡会吧。”

我本想立马开口拒绝，但我一沾上枕头后，浓浓的困意和疲惫便立马席卷上来。帝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本是白日亮堂的里屋，就成了夜里漆黑的环境。

我放弃抵抗，让睡意淹没了我。

只是我刚闭眼，却又在另一个地方睁开了眼。

再一次看到“我”，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53.

是在灵虚宗的演武堂上。

姬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