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腥味从何而来?

雷劫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方才,那金色的天雷落下之后,天上的黑云终于不情不愿地缓缓散去,露出了云后皎洁的辉月

竟已经是晚上了。

师父低头静静地看着我,低声沉沉地笑了一声。

“阿焕?”师父轻轻地叫了我名字。

这是师父很早之前听见纪涯这般叫我后,便也跟着这般叫我了。想起醒来后同师父第一次见面,师父那声冷到极致的“方景焕”,我突然有些恍惚,眼下听见师父这般温柔地叫我,我突然多了一丝说不清楚的委屈,“师父......”但我很快从那莫名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只当是对师父的依恋作祟,“师父怎么会来这里?这天雷伤到师父哪了?”

师父抬手使了个法术,便把自己被天雷烧毁的痕迹抹去了。有晚风吹来,拂动师父的银发,那温柔的月光倾泻而下,好似留恋那三千银发般纠缠在发间。

从前世人就常说,晏关就是那山峦顶峰的积雪,千万年不曾消融。是风雪为骨,是冰霜作面,师父有着最孤高冷傲的性子,却亦有着谈笑东洲大陆的实力。

可是站在我面前的师父,抬眸间似有日月星辰流转其中,“担心师父?”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师父不碍事。”

不碍事,不是没事。

“伤在哪了?”我有些执拗,没有忘记师父之前仍在妖族水狱受刑的事,况且雷劫并非普通的天雷,“师父疼吗?”

只是刚一问出口,我便觉着自己是有些多嘴了,问合体期的大能疼不疼做什么。

“疼。”可是师父却认真地回答了我,“我全身都好疼。”

我被师父示弱的姿态弄得有些紧张,来不及去细想合体期修士的疼是什么意思,却见师父身上那素净的白色锦服隐隐浸了些血出来。

这,这离师父使出清洁的法术不过才过去了几句话的功夫!

我有些慌了手脚,不顾礼数地拉过师父的手,想将他带回屋子里去,“师父快随阿焕来,我替您上药。”

“嗯。”师父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没将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却仍乖乖地任我拉着走。

“晏关!你怎么跑出来了!”突然听见石毅大喝一声,我停下脚步向旁边望去,这才想起石毅一直在为我护法这件事。此时扬起的尘土也散得差不多了,我与师父就这么出现在了石毅的视野中。

师父听后只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原本大步向这边赶来的石毅便仿佛足下生了荆棘般,竟一步也迈不得了。

不知石毅为何定住不动,想来是师父的手笔。眼见着石毅就要从脖子红上脸来,我适时出声解围道:“石毅长老,弟子方景焕谢过长老的护法之恩,只是师父为助弟子渡劫受了伤,弟子须先行照料师父,鸣谢一事请容景焕改日亲自上门道谢,还请长老谅解。”

“这是他该做的。”师父听完我的说辞,却是皱起眉来,“需要道什么谢?亦不需要他的谅解。”无视了石毅那边传来的破口大骂,不满我停下不走,师父自行牵起我的手,想要和我进屋去。

师父修为和身份地位远高于石毅,自然可以这么说,我无奈地想着,但倘若我同师父也一般想法,那我也太不知礼数了。

师父的性子我最为清楚,虽说是冷了些,却也是最好哄的。

“师父,眼下您的伤势是最重要的,阿焕心系您的伤情,想尽快给师父上药。石毅长老为我护法渡雷劫,已经辛苦好半日了,得请长老回去好生歇息才是。”我斟酌着开口,师父果然缓和了冰冷的神色,点了点头,“嗯,都听阿焕的。”

那边骂骂咧咧的石毅突然能动了,却是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他黑着脸站起来,冲师父道:“好你个晏关,水狱当真想出就出来